电话接通，朝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撑在护栏上。
“傅有察觉了？”
对面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听起来比朝霖平静多了。
“没有，就是老爷子心血来潮想去招标会现场看看，一切照旧就行。”
听到这话朝霖心头一松，紧握栏杆的手也松了开。
“好，那……今晚见一面？”
“好啊，地点你定。”
“那就老地方见。”
朝霖再次走进屋子，直接叫了关心雨出来，安排她做好后续工作，两人把详细计划再次捋了捋，才让她离开的。
一星期后……
艾米集团的子公司上市竞标会准时在艾米大厦举行，老董事长傅有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倍加紧张。
不到8点，整个艾米集团和艾米集团旗下即将上市的子公司高层就已经在大厦门口站成了整齐的两排，看上去庄严肃穆。
每个人脸上都是精神饱满，洋溢着期待的神色。
离招标会开始还剩最后三分钟的时候，一队黑色车队从大厦门口的巨大喷泉处绕进来。
为首的那辆一眼看上去就是正主所在的车，在正中停下。
几乎与此同时，大厦门口早先等候的一队保镖跑过去拉开车门，两队人顿时齐刷刷弯腰90度鞠躬。
傅梦推着傅有从车上下来，傅恒依旧站在傅有的旁边，然而面对在场所有人的鞠躬，傅有却连手都没抬。
业界的人但凡有点身家背景，都在关注艾米集团的消息，和这个已经是迟暮之年的老人，尽管数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即使满头白发，大家也忘不了当年那个白手起家，异军突起的男人。
仿佛依然有着不可小觑的震慑力。
大厦顶层，里头的一间专为这场招标会设置的超大会议室，一片安静。
已经提早等候到这里的关心雨正坐在朝霖的旁边随意翻看着艾米的宣传手册，各个公司的竞标队和上面的评估小组也已经全部就位。
三分钟后……
会议室门被推开，顿时响起整齐的掌声。
就在这时，艾米集团董事长傅有抬起满是皱纹的手，全场顿时肃静了下来。
今天参与竞标的一共有五家公司，柳墨白旗下的集团，实力最强，接着是关心雨所持江宁身份的投行，然后才是朝霖的基金公司，不过有了江宁这个假身份，朝霖的基金公司，和“江宁”的投行算是同一阵营。
朝霖和关心雨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投资人，虽然外界并不知道关心雨，评估的过程并不需要他们参加，他们要做的就是视察和见闻，判断自己与人竞争的实力，听评估的结果，看看到底艾米到底什么意向。
这场招标会，加上开场离场的时间，竟然就在短短半个小时之类，全部落地完成。
这是关心雨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宛如开启“商战”模式的现场，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剧烈，只是剧烈的方式并不是普通的人声叫拍。
怼钱都是以亿为单位，豪出天际！
朝霖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关心雨。
“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关心雨坐在椅子上，看着上面如同审判官一样的傅恒，情绪莫名。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朝霖挑了挑眉，对关心雨的答案很是意外。
命？
天？
他以为她是不信命，不信天的人。
“天命这东西，也不是不可逆。”
关心雨只是抿唇浅笑，没在说什么。
静等台上的评估结果。
或许是错觉，在听评估的过程中，关心雨倒是觉得傅恒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了两秒。
评估的结果没有意外，不管是从资金管理还是风险控制，邢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柳家，柳墨白旗下的集团公司，都以绝对的优势领先。
就在关心雨以为已经没希望的时候，傅恒突然看了关心雨一眼，随后走过去俯身在傅有耳边说了两句。
这场竞标会毫无悬念的落幕，柳墨白所递程的材料里面，似乎只比朝霖高出一个点。这是最气人的地方，是个人都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朝霖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坐在朝霖旁边的关心雨感受到一股寒气席卷而来，也只是淡然的抬头。
“不是我。”
她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招标会的材料，朝霖只拿给她看过，可是偏偏柳墨白前来参加这场招标会的旗下集团公司，偏偏多只比朝霖的基金公司多出一个点。
怀疑是她泄漏出去的也无可厚非。
只是，她和这个姓柳的，也就上次那一面之缘而已，又怎么可能会傻到千辛万苦从朝霖那里得来的信任就这么付之东流？
这件事，是巧合，还是人为，尚待考证。
关心雨神情冷静，似乎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丝毫的影响。
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朝霖转过头，静静的凝视着她深如大海的眼睛，里面美妙的微光流动，像极了漩涡一样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让他心底莫名荡起一丝涟漪。
好半晌，朝霖才应了一声。
“嗯。”
声音同样很淡，但关心雨还是听到了。
竞标人员陆续退场，关心雨和朝霖刚进电梯，刚才那个主持竞标会的董事助理就跑了过来。
“江少爷请留步，我们傅总想请您一叙，还望江少能够赏光。”
关心雨左右看了看，食指指向自己，疑惑的看着走出来的董事长助理。
“对，就是你，江宁江大少爷。”
关心雨更加疑惑了。
董事长说的应该是那个全场焦点老人吧？
关心雨看向朝霖，想要询问他的意见，朝霖点头：“去吧，回来再联系我。”
“好。”
和朝霖告别，关心雨在出来的董事助理的带领下去了出了招标会议室，总裁办公室，进去一看，柳墨白和傅恒正在里面对饮，看神色应该是很熟识的模样。
关心雨觉得朝霖似乎做了无用功。
得亏……他人走了，否则看到这一幕指不定更加怒火中烧吧。
艾米集团董事长傅有和执行总裁傅恒都相中了柳墨白集团旗下的公司，岂是朝霖给她安排的一个小小的投行之子身份能改变的。
三人客气的握手，柳墨白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
“江少年，早闻朵蜜投行的大名，今天请江少爷过来是希望江少爷可以和我、和墨白一起负责这个案子。”
一起？也就是说他们看不上朝霖，却看上了她？？
事情来的太突然，关心雨有些懵。
关心雨不动声色，柳墨白丝毫不受影响，脸上的笑意甚至还多了几分。
“江少爷，不瞒你说，我傅家旗下集团的公司在百慕上市后还有在外界扩散的打算，听闻你的父亲对于在百慕外界上市有丰厚的经验，所以想请你参加这次的合作，待我们一同完成百慕邢城的上市以后，再进军外界市场。”
这下关心雨倒是听明白了，艾米想赚两份钱。
“谢谢傅总和柳董的美意，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江少爷有意向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关心雨点头。
又起身分别和两人握手，握住关心雨的时候，柳墨白多握了一秒，傅恒眸色微沉，关心雨亦是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
三人各怀心思。
送走关心雨，柳墨白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回想起刚才傅恒那个眼神：“啧，这是看上人家了？”
傅恒没说话，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里关心雨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柳墨白放下杯子双手插袋走到傅恒身边站着，收起了刚才的轻松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探究和凌厉。
“你说这小子是真的吗？”
傅恒沉默，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下次见面订余味犹欢餐厅。”
离开艾米，关心雨径直去了朝霖的基金公司，朝霖正在公司视察，一抬头，发现关心雨正歪头靠在门口看着他。
“我来了。”
“嗯。”
朝霖冲她招了招手。
关心雨迈步上前，也不卖关子，将柳墨白，傅恒找她的事简单说了说，朝霖听后，看着关心雨，思考了很久。
“答应他。”
“好。”
关心雨想也没想的回答，这本来就是朝霖在主导，自然是他说了算，不过……她有一个疑问。
“大少爷，我怎么觉得，艾米好像出问题了？”
朝霖挑眉：“怎么说？”
“你看啊，他要两头上市，虽说融资多，可投入也多，至于吗？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有人曾跟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穷鬼才需要上市。”
朝霖神色一顿。
这话是偏激了点，但也没什么毛病。
上市为了什么？一个字，钱。
大量融资、降低负债率、提升企业影响力，缺点就是股权被稀释，必须定期公开运营数据，企业也容易受股市震荡的影响。
所以不管是在百慕还是在外面，不上市的巨头公司比比皆是。
对于这些实力雄厚的集团来说，他们既不缺钱也不缺名，为什么要去上市呢？
就拿艾米来说，从建立到现在，旗下只有两家公司上过市，而且都是子公司，母公司从来没有上市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