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疏朝着叶县令走了过去。
叶县令赶紧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坐到叶县令的位置上,淡淡道:“投毒案解决了,那受贿一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叶县令一下子就凌乱了。
苦着一张脸,大喊道:“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受贿,你看到的,银票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楼明疏眼皮都没掀一下,轻声道:“画里,将他带下去。”
画里应了声是。
随后楼明疏抬起头来,补充道:“就判个抄家流放吧。”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叶县令瞬间脸色就灰败了。
他抖着唇,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紧接着便被人拖了下去。
出了县衙的门,云蓉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楼明疏福了福身,道:“多谢公子仗义出手要。”
她并没有唤楼明疏大人。
楼明疏弯了弯唇道:“小姐说笑了,楼某本就是钦差,碰到这样的事,自当出手。”
云蓉皱了皱眉,姓楼?
她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楼明疏一眼,而后道:“那,就此别过。”
楼明疏亦没有留的意思,拱手道:“小姐好走。”
云蓉颔首离开,刚走没几步,便听得楼明疏问道:“在下楼明疏,敢问小姐芳名。”
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边上的扶柳眼急手快,扶了她一把,才堪堪稳住。
楼明疏皱了皱眉。
云蓉转身笑道:“我的名字,公子还是不知道为好。”
她这么一说,倒让楼明疏来了兴致,笑道:“小姐这般,莫不是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她不是脑子有包,才会做这种事?
“楼公子误会了。”
她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担心他知道她的名字之后,会后悔答应退婚。
毕竟她这么优秀的人己经不多见了。
楼明疏挑了挑眉道:“那小姐……”
“云蓉。”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云蓉打断。
云蓉!
楼明疏细细的品了品这个名字,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直到云蓉走远,旁边的画里才突然喊了出来,那表情真的一言难尽:“大人,莫不是那个云蓉?”
楼明疏转头看着他,皱眉问道:“哪个云蓉?”
画里啧了啧,才道:“就是退了您婚事的那个云家大小姐啊。”
楼明疏愣了一下,随后朝着云蓉消失的方向看过去,勾了勾唇。
果然,还是不知道的好呢。
只是这云家大小姐,好像与传闻中有些不太一样。
痴傻吗?
并不!
不仅不傻,还会医术,懂推理,这哪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比的,若是跟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应该会很有趣吧。
想到这里,楼明疏对于退掉这门亲事,突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了。
楼明疏的想法,云蓉自是不知。
刘婆子的事一解决。
出了县衙的门,她便租了一辆马车,直奔青州城。
而出去吃饭的马夫,回来以后便傻了眼。
空荡荡的马车上,除了捆人用的绳子,别无它物。
别说人了,连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他手中拿着的吃食‘啪嗒’一声便掉到了地上。
随后才想起来找人。
而此时,哪里还能看到云蓉的半个身影。
马夫哭丧着脸,心道:“完了。”
这下回去,二夫人要问起来,他可怎么交代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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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离京城有些远,即便是有马车,三人也走了小半月时间才到。
当看到青州城的城门时,露浓不由的舒了一口气,感叹道:“小,公子,终于到了。”
她本想唤小姐的,可云蓉为了方便赶路,出了刘山镇没多久,便换了男装。
这一路上她都是唤她公子。
扶柳也跟着附和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都快坐吐了。”
云蓉看着她俩,笑了笑,没有说话。
露浓掀开车帘朝外看去,问道:“公子,我们是直接去夫人娘家吗?”
云蓉想了想道:“不急,先找个地方吃顿饭休息一晚再说。”
她们连赶了那么久的路,人都疲累了,等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去吧。
而且她现在一身男装,去了文家说是她是云蓉,还不得被人轰出来?
更何况,对于云家除了原身的那一点点零星的记忆,她根本就不了解。
贸然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倒不如趁着今日先打听打听,再考虑接下来的事。
这般想着,进了客栈之后,云蓉也没有去雅间,直接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随后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丫鬟,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你们也一起坐吧。”
两个丫鬟齐齐的摇头,道:“小,公子,婢,小的站着就好。”
云蓉朝着四周扫了一眼,道:“别人都看着你们呢,真要这么站着?”
闻言,两人目光在大堂内扫了扫,果然发现,有人偷偷的看了过来。
两人赶紧坐了下来。
云蓉勾了勾唇,叫小二上了壶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抿了抿,很是满足。
不多时,酒菜也送了上来,云蓉朝着店小二丢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店小二接过银子,一张脸笑的跟花儿似的,忙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云蓉放下酒杯,夹了口菜,才道:“我兄弟三人初到青州,想听听城里的新鲜。”
店小二会意,将银子揣进怀里笑道:“客官你算是问对人了。”
云蓉皱了皱眉,道:“说正事。”
店小二‘哎’了一声,忙道:“要说城里的新鲜事,那最近得数咱青州城的首富文家。”
云蓉夹菜的手一顿。
首富文家?莫不是外祖家?
而店小二接下来的话,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要说文家在咱青州城除了首富,可还是人人皆知的大善人,修桥铺路,搭棚施粥,这些年做的好事,不计其数,可是,最近这文家摊上大事了。”
云蓉心下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店小二朝着四周瞧了一眼,这才小声道:“这文家家主,最近惹上人命官司了。”
“人命官司?”
“是啊。”
店小二点了点头,又道:“听说文大当家的杀了人了,现在己经被抓进去了。”
“那他杀的是何人?又被抓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摇了摇头。
云蓉朝着他又扔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店小二接过银子,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杀的是什么人,这个小的真不太清楚,至于被抓到何处,现在人应该还关在府衙的大牢里。”
等他说完,云蓉也没有说话。
店小二瞧了瞧,笑道:“那客官您慢用,若还有什么想问的,小的随时侯着。”
想着几句话便挣了两块碎银子,店小二心里美滋滋。
等到店小二离开,露浓才小声问道:“小姐,我们等下还休息吗?”
云蓉摇头,道:“先吃饭吧。”
看来去文家,刻不容缓了。
吃完饭,三人又向小二打听了文家的位置,这才出发。
然而,刚出了酒楼的门没多久,云蓉便觉得有人一直跟着她们。
她皱了皱眉,领着两个丫鬟进了一家成衣店。
老板娘笑脸相迎,但看到三人的衣裳之后,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道:“买不起就别看。”
扶柳性子急,当即就喝道:“说谁买不起呢?”
老板娘将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翻了个白眼道:“说谁心里不清楚吗?”
“你……”扶柳气结,指着她,想骂半天都没骂出来。
云蓉却直接掏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三套你店里最好的成衣。”
老板娘将银票接过验了验真伪,当即就朝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笑的那叫一个奉承:“叫你有眼不识金镶玉。”随后,赶紧去拿了三套衣服过来,道:“客官,这几套怎么样?这可是今年的新款,别的店都没有,独一家的。”
云蓉挑了件素色一些的,道:“那就这三套吧。”
三人进屋将衣服一换,再出来时,老板娘便傻了眼,盯着几人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云蓉心中有事,懒得理她,换好衣服便往外走。
扶柳冲着她哼了一声,道:“看你下次还狗眼看人低。”
说着便紧跟着云蓉出了门。
跟踪云蓉的壮汉,一直守在门外,等了半天都不见三人出来,不由的朝着成衣店走了进去。
老板娘笑了笑,正准备说话。
壮汉便开口问道:“刚进来的三个年青人呢?”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不买衣裳还问她人:“不知道。”
壮汉横眉倒竖,一把掐住老板娘的脖子,怒道:“我问你人呢?”
老板娘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道:“走,走了啊。”
“走了?”他明明一直守在门外,根本就没有看到三人出去,怎么可能就走了,当他眼瞎吗?
老板娘点了点头,有些惧怕道:“真的走了。”
壮汉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吓的老板娘抖了抖,赶紧道:“换了女装走的。”
壮汉觉得智商被侮辱了。
而且是那种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侮辱。
他松开掐着老板娘脖子的手,朝着门外跑去,然而,哪里还能看到三个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