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蓉点头。
文夫人似有些不信,看着她问道:“你真是蓉姐儿?”
云蓉应了一声,道:“如假包换。”
这下文夫人没再置疑了。
云蓉的长相与己故的大夫人有八分相似,与文锦的眉眼也极为相似。
在确认之前,文夫人就己经信了八分。
“可是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突然到青州来了,还是……”大半夜的。
云蓉扶着文夫人坐了下来,才道:“舅母,怎么突然来青州的这事儿等以后再细说,眼下最紧要的是舅舅的事。”
听她说起文锦的事,文夫人脸色一沉,叹了口气道:“你舅舅己经被抓进去了,今天辛夷出去打听,可一点头绪都没有,衙门那边更是连人都不让见了。”
她说到这里,她看了云蓉一眼,又道:“辛夷是你表哥,你俩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面呢。”
大夫人与大老爷虽然成亲早,但婚后却是几年无所出。
所以文辛夷会大过云蓉。
云蓉皱了皱眉,问道:“舅舅因何被抓?”
文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似想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云蓉有些着急,忙道:“舅母,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隐瞒了。”
听到她这般说,文夫人叹了口气,才道:“前儿个锦哥同我说有人约了他喝酒谈生意,他这些年经常有这样的应酬,我也没多想,就由着他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还没见回来,我便有些急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这般晚还没回家的。”
“随后便让府中的管家派了人出去找,可管家带回来的消息却是锦哥给人抓了。”
“那是犯了什么事才被抓的?”云蓉不由的问道。
文夫人抿了抿唇道:“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是,他在花楼里跟人争头牌,失手将人打死了。”
难怪她不想跟云蓉说起。
云蓉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种喝花酒的地方,文夫人哪里好意思跟她提起。
对于文锦她不太了解,看了文夫人一眼道:“那舅母你信吗?”
文夫人摇头,坚定道:“锦哥不是这种人。”
“他与我成婚多年,府上别说侍妾,就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而且,前些年,婆母还在的时候,想让锦哥纳个妾,都被他回绝了,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到这里,云蓉听明白了。
若真如文夫人所言,那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有人背后想要弄垮文家。
只是为什么要针对文家呢?
为了生意?还是别的什么?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舅舅平日里可以得罪过什么人吗?”
文夫人摇头,又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怎么清楚,但锦哥对人向来和气,想来也不会与人结仇。”
云蓉沉默了一瞬,转而问道:“府上最近有客人吗?”
文夫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摇头道:“锦哥出了事,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敢登门。”
云蓉明了,又问道:“那南边那个院子住的是谁?”
文夫人想了想,道:“是许管家。”又问道:“蓉姐儿怎么问起他了?”
云蓉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进来时经过他住的地方,就随口问问。”
文夫人点头,倒没再问下去。
云蓉站起身,准备要走。
文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你要走了?”
云蓉点头,道:“我来过这事儿,舅母先不要同别人提起,特别是许管家。”
文夫人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正想问,又听她接着道:“舅舅这事儿我会再去打听打听,舅母若是有什么事找我的话,就到对面的福来客栈就好了,我暂时住在那里。”
文夫人应了一声。
再抬头,屋里己经没有了云蓉的身影。
若不是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她怕是都以为她不过是做了场梦。
只是这会儿她才想起来,大姐家的蓉姐儿不是有些痴傻吗?何时好了的?
————
从文府出来,云蓉便直接回了客栈。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内有轻微的响动传来。
她放轻了脚步,侧耳倾听,却也听的不太仔细。
这些人动作可真够快的。
她勾了勾唇,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慌乱之下,连躲藏都忘记了。
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房内的烛火,笑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四目相对,云蓉很明显的从他眼中看到了震惊。
她认出来了,这人便是白日里跟踪她的那个壮汉。
壮汉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她的话,目露凶光,拿起手中的刀,便朝着她砍了过来。
云蓉轻巧的躲过,笑了笑道:“你这样,可是杀不了我的。”
壮汉一击不中,换了个姿势,又朝着她砍了过来。
云蓉闪到他背后,一脚便朝着他踹了过去。
壮汉反应不及,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云蓉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道:“我都说你这样不行。”
壮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不是她的对手。
起身想要逃。
然而,云蓉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踩着他的脚丝毫未动,但壮汉趴在地上,却怎么也起不来。
累的‘哼嗤、哼嗤’直喘气。
两个丫鬟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们本来在房间等着云蓉回来。
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回来,后来听见这边有动静,便壮着胆子过来看看。
谁知道就看到云蓉踩了个大汉在脚底下。
云蓉看到两人过来,忙道:“去找根绳子,将他绑了。”
两个丫鬟应声,赶紧去拿绳子。
很快两人便拿了一条粗麻绳过来。
这种麻绳她们在路上时特意准备了一些。
绑人什么的,最好用了。
两人将壮汉绑好,扶柳有些跃跃欲试的问道:“小姐,这回先割哪一块好?”
说话间,她不知从哪摸了一把小刀出来。
烛光下,刀身泛着冷光。
扶柳拿着刀在壮汉身上比划了两下。
露浓扶额,扶柳这一天天的,到底学了什么?
然而,不等她感叹完,又听她接着道:“小姐,要不这次我片薄一点,他身上肥肉太多了,太厚了,要煎很久。”
壮汉己经吓的脸都白了,下意识的将身子往身后的阴影处挪了挪。
然而,他才刚挪一点点,便被扶柳发现了,她凶狠的瞪了壮汉一眼,道:“还想跑?”
壮汉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敢再动。
云蓉看着情形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谁派你来的?”
壮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扶柳将手中的刀晃了晃,道:“不说?那就先割舌头吧,反正也没用,割完以后想说都不能说了。”
说着,她便朝着壮汉走了过去。
壮汉吓的一个哆嗦。
一股尿骚味传来,三人下意识的便捂住了口鼻。
扶柳皱了皱眉道:“小姐,他居然尿了,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露浓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逮着人就割人舌头。”
不过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
云蓉看着壮汉,道:“还不说吗?”
壮汉看着扶柳手中的刀,咽了咽口水,才道:“说。”
扶柳收回刀,撇了他一眼,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壮汉心里苦。
“是谁派你来的?”
云蓉再次问道。
“是文府的许管家。”
又是这个许管家。
可是这个壮汉在她登文家的门之前,就己经跟踪她了,而许管家应该是她登门之时,才知道她到了青州的。
这明显不对。
云蓉想了想,皱眉道:“你撒谎。”
壮汉摇头:“我没有,真的是许管家,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杀了你。”
原来她就只值一百两?
“那许管家为何要你来杀我?”
壮汉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文府出了事以后,许管家给了我一些钱,让我随时留意有没有人打听文府的消息,所以,白天的时候,我听到你们在酒楼里打听文府,我才会跟踪你们,只是……”
只是没想到她们就在他面前将他甩了。
云蓉了然,对于他的话,倒是信了几成。
“后来,我将这事儿告诉了许管家,他便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来杀人。”
他接活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们就是白天被她跟踪的人啊。
要知道事情会是现在这样,别说一百两,就是给他五百两,他都不会来。
云蓉默了默没说话。
露浓不问道:“小姐,他要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将他绑在这里吧。
云蓉抬起头看了露浓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到了壮汉身上。
壮汉被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飞快的扫了一眼扶柳,忙道:“小姐,我知道的可都说了,求您饶我一命,我上有八十……。”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云蓉打断了:“除了我们,你还做过什么坏事,全都如实招来。”
壮汉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有所隐瞒,忙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云蓉让露浓挑重要的拿笔记起来,记完后,让壮汉按了个手印,便连夜将人丢到了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