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
云蓉察看了一遍嫣红的情况。
虽然没有醒,但脉像什么的一切正常。
云蓉总算是松了口气。
又将这两天得来的证据,总结了一番。
但对于幕后之人,还是没有头绪。
但文辛夷却得到一消息。
文锦杀人案,下午要过堂了。
云蓉皱了皱眉。
嫣红还没有醒,她们光靠赵婶子那里得来的官银这一个证据,是不够的。
嫣红当时在香红楼目睹了一切,只有她醒过来,才是最好的证据。
文辛夷看着她,不由的问道:“表妹,等下开堂我们要去吗?”
云蓉点头:“当然。”
不去怎么行。
“那要准备些什么?”这些事,他都是头一回经历,完全摸不着头脑。
云蓉想了想道:“你去把舅母接上吧。”
文辛夷点头,起身回去准备。
云蓉这边也将要带的东西整理了一番,就等着时间一到,便过去。
“小姐,她怎么办?”
露浓指了指还躺着的嫣红。
云蓉抿着唇,上前探了探脉,道:“等下扶柳跟我过去,你留在客栈守着,若是她醒过来,便叫人来通知我。”
她原本是想等嫣红醒的,只是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露浓点头。
云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领着扶柳出了门。
听到文锦杀人案开堂,有不少关心此事的百姓都跑去围观。
云蓉到的时候,府衙外己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文辛夷带着文夫人先一步到了。
看到云蓉忙迎了上去。
文夫人未语泪先流,一把拉过云蓉的手,便道:“蓉姐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云蓉皱眉了皱眉,本能的想要避开,可还是被她忍住了:“这是我该做的,舅母不用这般客气。”
前生的郁谨,对于陌生人都有一种本能的防备。
而文夫人虽然是云蓉的舅母,但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文夫人抬头往里看了看,又道:“你一个女儿家,这些事本应是叫辛夷来做的。”说着她叹了口气,又道:“等这事儿过了以后,你就暂时别忙活了,在家好好的休息几日。”
云蓉含笑点头:“行,都依您的。”
她并没有问云蓉会在这里呆多久,但是觉得她一个女儿家家的,从京城独自跑的青州来,定是在家里受了委屈,才会偷偷跑出来。
这事等文锦出来,她定要让他去云家讨个公道才行。
大姐不在了,两家人竟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文夫人这般想着,看着云蓉便越觉得她定是受了不个委屈,拉着她的手也愈发心疼:“要是大姐还在,你哪还会受这些委屈。”
云蓉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都没怎么仔细听她说话。
正准备问。
府衙的大门便开了。
有衙差站了出来。
云蓉拉着云夫人往里面挤了挤。
趁着衙差不注意,从边上溜了进去。
府衙内己经开堂了,云蓉远远望去,却发现,高坐于殿堂之上的,并非青州知府-宁正,而是楼明疏。
她拉着文夫人再往里走了一点。
楼明疏弯了弯唇角,假装没看到。
边上的画里躬身,附到他耳边:“大人,云小姐。”
楼明疏转头瞪了他一眼。
他又不瞎。
画里委屈的扁了扁嘴,往后站了一步,没说话。
楼明疏收起笑,朝着下首几位旁听的大人道:“本官听闻文锦此人在青州的呼声甚高,为示公正,不若在外面的百姓中,挑些人旁听,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他是钦差,又是圣帝面前的大红人,他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几乎是他刚说完,下面的几位大人,假聊了两句,便纷纷点头:“大人所言即是。”
楼明疏勾唇,不等他说话,画里己经下去安排了。
云蓉拉着文夫人正准备再往前一点。
面前便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
她抬起头,看了看,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楼明疏的小跟班吗?
画里朝着她笑了笑道:“云小姐,我家大人设了旁听位,您与这位夫人可以进去旁听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公堂台阶下的那个位置。
云蓉笑了笑,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楼明疏一眼,有些尴尬的道:“我表哥和丫鬟还在外面,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也进来旁听?”
画里笑道:“当然没问题。”
自从上次在刘山镇一别之后,他算是看出来了。
楼明疏对云蓉有些另眼相待的。
想到这里,画里又想到两人己经退婚了。
心底暗叹了一声。
随后灵光一闪。
谁说退亲了就不能再结亲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
想到这里,画里看云蓉的眼神都变了,神情也愈发的恭敬起来:“云小姐,里面请。”
云蓉皱了皱眉,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凉。
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便往里走去。
公堂之上,文锦被人带了上来。
文夫人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就激动了,抬脚便想往里跑。
好在云蓉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了:“舅母,楼大人正在审案呢。”
文夫人回过神,拭了拭泪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对锦哥。”
云蓉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舅母,别担心,舅舅就是看着伤重,人没事的。”
闻言,文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多时扶柳与文辛夷也进来了,两人立到云蓉身边。
公堂之上,楼明疏己经开口:“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罪?”
文锦直起身子,道:“草民文锦,无罪。”
楼明疏挑眉。
未曾说话,旁听席上的青州知府宁正己经指着他道:“文锦,你于香红楼与赵五争抢头牌,一怒之下失手将赵五捅死,怎会无罪?”
文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大人,您说我捅死了赵五,可有证据?”
宁正冷哼一声,道:“当时香红楼那么多人看着的,你休得狡辩。”
文锦懒得理他,转过头去,朝着上首的楼明疏道:“大人,草民并非狡辩,而是被人陷害的。”
“那你说是谁陷害你?”
说话的还是宁正。
他见文锦不理他,红了红脸,赶紧接道。
文锦没有说话,像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宁正气的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正想说话,却听‘梆’的一声。
楼明疏拍响了案桌上的惊木堂。
宁正缩了缩脖子,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楼明疏身体往前倾了倾,看着底下的文锦,问道:“文锦,你说你是被人陷害的,可有证据?”
文锦一噎,随后摇了摇头。
宁正冷哼一声,道:“没有证据,又说被陷害,文锦,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有时间给你闹着玩?”
他刚说完,便察觉到有束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宁正转头,朝着目光的主人看去。
便正对上楼明疏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他微微有些尴尬的朝着楼明疏笑了笑,准备坐回去。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楼明疏冷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案子,不若交给宁大人来审,可好?本官旁听便可。”
宁正摆了摆手,忙道:“楼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说着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坐了回去。
他刚坐下,便听旁边的青州刺史李文山道:“楼大人,宁大人也不过是想快点结案罢了,您这又是何必呢?况且这案子己经拖了四五日了,大人还是早些了结为好。”
他说话的语气散散慢慢,似乎对于这案子怎么判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楼明疏笑了笑,道:“李大人说的是。”
说完,便没再理会他们,看着底下的文锦,道:“文锦,本官问你,当日你去香红楼,所穿衣服是何颜色?”
他这么一问,令旁边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就连文锦也不由的懵了一下,可他还是如实回道:“是浅灰色。”
“你确定?”楼明疏问道。
文锦点头:“确定。”
楼明疏勾唇,朝着底下的人问道:“文锦入狱之时所穿的衣服在何处?”
犯人入狱之时,都会换在统一的牢服,而他们之前穿的衣服,只要不用当作证物,一般不值钱的,便随便扔了,值钱的,便会被人拿去卖掉。
这基本是牢房里心照不宣的规矩。
文锦的衣服在入狱的当天,便被人拿去卖掉了。
这会儿想找,怕是有点难了。
下面的人听到楼明疏这么问,不由的都垂下头去。
楼明疏皱眉。
边上的画里斥道:“大人问你们话呢?”
下面的衙差被他吓的一愣,随后才结结巴巴的道:“卖……卖掉了。”
“那就去买回来。”
不紧不慢的声音,却莫名的让人心头一紧。
衙差慌了,忙不跌的往外跑去。
李文山有些不太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朝着宁正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宁正便站了起来道:“楼大人,文锦一案,各项证据卷宗上都列的清清楚楚,您现在这般,莫不是想包庇罪犯?”
楼明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问道:“宁大人说证据齐全,那么楼某倒是有一事请教。”
宁正拱手:“楼大人请说。”
楼明疏垂眸道:“卷宗上说,文锦是用刀将赵五捅死的,那么请问,他去逛青楼,为何要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