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
云蓉上前两步,在她面前停下,伸手将她揉的不成样子的帕子,拿了出来:“二婶,再这么揉下去,这帕子都要坏了。”
二夫人愣了一下,双手交握尴尬的笑了笑。
云蓉低眸,看了手中的帕子一眼,淡声道:“二婶若是不能说实话,那我便只能请人开棺了。”
二夫人咬唇,心中很是挣扎。
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大嫂当年的确是病死的,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回春堂的薛大夫,当年大嫂从生病到最后,都一直是他负责的。”
这就奇怪了,既然的确是病死的,为什么二夫人会这样?
这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问道:“我娘病死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二夫人又道:“大嫂是病死的没错,但是下葬之前,她的尸体却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
云蓉有些惊讶。
二夫人点了点头,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当初大嫂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是我们亲眼看着走的,大嫂走后,家里请了个半仙,让停灵七日,才可以入土。”
“就是停灵的第二日,我起夜,听到有声音,便壮着胆子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可等我到的时候,大嫂的棺材己经被打开了,棺材里的尸体就不见了。”
“我喊了你二叔,两人商量着,便将这事儿瞒了下来。”
“这一瞒就是十来年,本以为要瞒一辈子,哪知道……”余下的话她没再说,看了一眼云蓉又道:“我们有想过报官的,只是大嫂己经去了,再告到官府去,闹的人尽皆知,反倒不好,所以,我们便在棺材里放了她的衣物,也算是她了。”
“所以,我娘那个是个衣冠冢?”
二夫人点了点头。
“那舅舅过来祭拜,你也是怕他发现,才闹起来的?”
二夫人‘嗯’了一声,道:“你舅舅那个人,看上去就不好惹,若是知道你娘的尸体不见了,那还了得。”
说到这里,云蓉算是彻底弄清楚了。
但清荷宫里住着的到底是不是文韵,她还要再查证才行。
毕竟清荷宫在十二年前就被圣帝封了口,而文韵的死,却是在十年前。
中间整整差了两年。
而且,当年的文韵是二夫人与三夫人亲眼看着病逝的,就算是尸体不见了,那也不可能变成个大活人,还活了这么多年。
二夫人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又问道:“那个人,你在哪碰到的?”
云蓉抿了抿唇,道:“二婶还是不知道的好。”
听她这般说,二夫人撇了撇嘴,倒也没再问。
只是心中依旧好奇。
云蓉将事情理了理,朝着二夫人问道:“那个薛大夫,可还在?”
二夫人皱眉道:“好像不在了。”
“不在了?”
“前些日子,我不舒服,找他拿药,听回春堂的人说,他好像回老家,不过来了。”
云蓉又问:“那他老家是哪的?”
二夫人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云蓉泄了气,朝着二夫人福了福身:“有劳二婶了,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说着便往外走。
这就完了?
二夫人愣了一下,她以为云蓉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可没想到,她真的就走了。
云蓉走到门外,又停了下来:“二婶。”
二夫人一凛,心道:“她就知道这事儿没完了。”
但云蓉却只是道:“这件事,我希望二婶不要跟任何人讲。”
二夫人一笑,忙道:“那是当然。”
她说完,再抬头,门口己经没了云蓉的身影。
二夫人松了口气,端着茶碗灌了两口,这才缓过来。
云蓉出了二夫人的院子,便直奔大门外。
两个丫鬟跟在身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露浓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
云蓉突然脚步一顿,愣了一下,又转身往回走。
这下两个丫鬟就更为不解了。
回到芳草阁,云蓉径直进了内室,再出来时,己经换成了一身男装。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道:“扶柳,你去跟三夫人那边讲一声,就说我出门了,要晚点回来,晚饭就不过去了。”
扶柳应了一声,忙往三夫人院子去了。
云蓉吩咐完,便出了门。
露浓跟在身后,却被云蓉喊了回来:“你就在家。”
“小姐……”
露浓不甘。
云蓉又道:“我现在是男装,后面跟着个丫鬟,太显眼了。”
露浓闻言,忙道:“那婢子也去换身男装。”
云蓉制止了她的动作,又道:“不必了,我赶时间,你在家就好,我晚点就回来了。”
说完,也顾不得露浓是什么表情,便直接出了院门。
露浓默默的叹了一声,只好忙自己的去了。
扶柳从三夫人那里回来,却只见到露浓,不由的问道:“小姐呢?”
露浓无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道:“出门了。”
“那露浓姐姐怎么还在?”
露浓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道:“小姐换了男装,不方便带着我去。”
扶柳‘哦’了一声,没再问了。
露浓没听到声音,过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问道:“你说,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所以出门都不带着她们。
扶柳笑道:“小姐不是说了吗?不方便。”
听到这话,露浓看着扶柳摇了摇头,心道:“难怪小姐每次出门都带着她,扶柳这丫头不行呀,都不知道未雨绸缪。”
这么一想,露浓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又偷偷的看了扶柳一眼,咧了咧嘴。
云蓉出了府门,便直奔墨王府。
这个时候,她又是男装,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进了门,先见到的还是每次见到的那个嬷嬷。
“云小姐,这是?”
显然对于她的男装,嬷嬷多少有些不解。
云蓉笑了笑道:“这个方便些。”
说完又道:“王爷在吗?”
嬷嬷点头道:“云小姐请跟我来。”
云蓉颔首,跟了上去。
还是停在那间书房门口:“王爷,云小姐来了。”
不多时,书房门便被打了开来。
云蓉走了进去。
书房里的陈设依旧,云蓉来过好多次,倒也熟悉。
屋内淡淡的酒香蔓延,池墨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斜靠在软榻之上,右手手中,是一个青花瓷的酒壶,显然,这酒香是他那传出来的。
“王爷。”
她唤了一声。
池墨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衣衫滑落,露出他结实的臂膀,以及小麦色的肌肤。
他笑了笑,将衣裳拉了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心突突的跳了两下。
替他驱毒的这些时间,该看的不该看的,云蓉早就看了个遍,本以为她早就习惯了,却没想到此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她赶紧低下头去,缓了缓,才道:“王爷不是还差最后一次行针,我今日刚好有时间。”
池墨挑眉‘哦’了一声,淡淡道:“那走吧,我们去房间里。”
云蓉愣了一下。
这话……
怎么听着有些不对?
池墨走了几步,不见她跟上来,不由的停下脚步:“怎么了?”
云蓉回神,忙摇了摇头道:“没事。”
池墨看着她,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云蓉跟在后面,不由的松了口气。
她刚才生怕池墨再问下去。
总不能告诉他,就在刚才,她想歪了吧?
还好,他没再问了。
密室里的东西都是之前准备好的,云蓉先替他把了把脉,收回手才道:“最后这一次行针过后,王爷体内的毒就全清了,只是这一次比起以往,更为痛苦,王爷若是忍不了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其实不止是前功尽弃,更有可能会危及到他的性命。
只是这些话,云蓉没有说出来。
池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轻轻的牵了牵唇角,道:“你放心,我一向重诺,答应过你的事情还没有办到,怎会就此放弃。”
云蓉点头,又道:“行针前,还有一事,想跟王爷确认一下。”
池墨看着她,道:“画像的事?”
云蓉‘嗯’了一声,道:“画像里的人,真的住在清荷宫?”
池墨看着她,眯了眯眼,道:“我不会骗你。”
云蓉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画像上的人与家母长相一样,而家母在十多年前己经离世。”
池墨愣了一下,道:“你想说什么?”
云蓉直接道:“我怀疑清荷宫里的人,与家母有些关系。”
虽说世上巧合之事有许多,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还是让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她虽然说的隐晦,但池墨还是明白了。
他看着她,道:“清荷宫那边守卫太严,我的人很难靠近。”
上次他派出去的那人,到现在还在躺着呢。
云蓉顿了一下,道:“我是有另外一件事,请王爷帮忙。”
池墨忙道:“什么事?”
云蓉将薛大夫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我想请王爷帮我找到他,或许清荷宫里那位,到底是谁,找到薛大夫,便能弄清楚。”
“好。”池墨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