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云蓉。
怀柔在这个时候提出要问明香问题,那绝对不是真的要问问题。
而且从明香进来之时,怀柔的眼神就己经变了,显然,她很清楚明香是谁,这个时候让明香来回答她的问题,十有八九明香是回答不上来的。
思及此,她抬起头朝着怀柔笑了笑道:“不知公主殿下想问什么?”
怀柔瞥了一眼明香,随后道:“怎么,本宫问她几个问题,云医官是想要代她回答吗?”
云蓉抿唇,道:“今日之事,公主是被告,明香是证人,于关系而言,属于对立,臣有责任保护好证人的安全。”
怀柔拧眉,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宫会当着皇兄的面杀了她?”
云蓉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误会了,臣只是觉得,若不是与这件案子有关的问题,公主殿下还是暂时别问了。”
怀柔咬牙,狠狠的剜了一眼云蓉,冷声道:“走着瞧。”
云蓉朝着她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转头对着明香道:“明香,安国公府的事,你如实说来,你既不是自愿,相信安国公也不会多加怪罪于你。”
明香下意识的朝着安国公扫了一眼。
安国公察觉到她的目光,随后道:“冤有头债有主,姑娘若能说出真相,苏某自不会怪罪于姑娘。”
明香听到这话,心头一松,这才从头说道:“苏二小姐的死的确是怀柔公主所为。”
此言一出,怀柔气的咬牙,看着明香道:“贱婢,是谁给你的胆子,来污蔑本宫?”
她声音较大,吓的明香往后缩了缩。
云蓉忙道:“公主,明香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怀柔扫了她一眼道:“她己经明摆着在诬陷本宫了,还不让本宫说两句吗?云医官,你当真以为这宫里除了皇兄就没人治得了你了吗?”
云蓉拱手,忙道:“臣不敢,只是公主,证人证物都是由臣提供的,是对是错,到最后自有陛下定夺,公主这般着急,难道是怕明香真的说出什么来?”
怀柔神色一凛,随后一甩袖道:“哼,那本宫今日就看看她到底能将本宫诬陷到什么程度。”
她说完,便坐到了一边。
明香见她这般,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可到底常年积威,明香说话之时,还是时不时的便瞥她一眼:“婢子原本是公主府的一个三等丫鬟,就在安国公府老太君寿辰的前一日,公主将婢子叫到了房里,给了婢子一个药包和一套衣服,并让婢子在老太君寿辰的当日,混进内院用这个药迷倒苏二小姐,并将她带到公主面前。”
说到这里,明香顿了一下。
云蓉将那一点点没烧完的纸拿出来,递到明香面前问道:“是这个吗?”
明香将那个纸片接过来看了看,随后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
话落,她抬起头看着云蓉,那意思像是在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云蓉将那纸片拿了回来,随后道:“这个是在苏二小姐出事的二门找到的,应该是你扔的吧?”
明香恍悟,点头道:“婢子当时心急,以为烧干净了,没想到还留了一些。”
云蓉应声,又问道:“那后来呢?苏二小姐是怎么落的水?”
明香接着道:“当时婢子趁着苏二小姐身边没人,便用公主殿下给的那个纸包里的药粉,迷晕了苏二小姐,并将她带到了之前与公主约好的安国公府的荷花池边,结果婢子刚把人带到,公主殿下便直接将人推到了水里,婢子当时害怕极了,看着苏二小姐在水里挣扎本想要救的,可婢子也不会水,又担心事情暴露会查到婢子身上,便直接走了,可随后,公主殿下又将婢了去偷云大人身上挂着的穗子。”
说完,她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云蓉一眼,又道:“婢子不是存心要害苏二小姐的,只是公主殿下威胁婢子,若不照着她的话去做,便让婢子也淹死在那荷花池里。”
她说话时低垂着头,显然对这事,心中还是有愧的。
事情到此,己经算是清楚了,可就这么被定罪,怀柔是极为不甘心的。
她急急的道:“云医官,本宫不知你从哪弄来这么一个人,就说是人证,来指证本宫,就算是如她刚才所言,她说她是本宫身边的一个三等丫鬟,可本宫却不记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你们刚才所言,简直一派胡言!”
话落,她转头看着上首的圣帝,忙道:“皇兄,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你定要为我做主啊。”
圣帝不语。
云蓉又道:“公主殿下,你既然坚持说臣在污蔑你,那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怀柔愣了一下,随后道:“本宫没做过的事,还用证明?”
云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就再呈上物证来证明吧。”
说完,她又从袖里拿出一纸契书递了上去,道:“陛下,这份契书,乃明香的卖、身契,上面盖有公主府的印记。”
她说完,转头看了怀柔一眼,道:“公主殿下既然不承认明香的身份,那这个又怎么解释?”
这份卖、身契是池墨给她的,想必她对付怀柔的事,他早己知晓。
怀柔愣了一下,这下才是真的慌了。
心里急的不行,可那张卖、身契己经被圣帝拿到了手中。
他看了看,脸色极为不好:“怀柔,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
怀柔抬起头,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说:“皇兄,我……这个……那个……”
勤政殿里人不多,大家都等着看怀柔会怎么说,可到最后,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圣帝脸色黑的可以。
安国公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泪纵横道:“陛下,臣女死的冤啊,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说完,又转头看着怀柔道:“公主殿下,小女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为何要这般心狠手辣置她于死地?”
怀柔一怔,急道:“本宫己经说过了,你女儿的死,与本宫无关。”
事到临头,还在狡辩。
云蓉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公主殿下解释不了,那臣来替公主殿下解释吧。”
怀柔眯眼看着她。
云蓉则是朝着她笑了笑,随后道:“陛下,公主殿下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楼大人罢了。”
圣帝抬眼看着她,有些不解她话里的意思。
云蓉转头看了楼明疏一眼,随后道:“公主殿下在封地便养面首一事,想必陛下也清楚。”
圣帝脸色愈发的沉了,但这事儿己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也就不惧拿出来说了。
“公主殿下养面首养惯了,看到心仪的男子,便想着弄回公主府去,而楼大人就是公主殿下回京后第一个看中的男子。”
怀柔闻言,拧了拧眉,道:“你胡说!”
云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臣是不是胡说,公主殿下问问陛下便知道了。”
怀柔回京之后第一次与圣帝见面,便与圣帝透露了对楼明疏的意思,这事儿圣帝还是记得的。
话落,她又接着道:“说来,这苏二小姐出事,也是受了楼大人的牵连,谁叫公主殿下回京之时,楼大人与苏二小姐有结秦晋之好的意思呢,这样一来,公主殿下为了想得到楼大人,就必须得除掉与她威胁最大的苏二小姐,而且,她还命人偷了我的穗子,故意放到苏二小姐的手里,好一石二鸟,除去苏二小姐的同时,也能让我背上杀害苏二小姐的罪名,若非国公大人信任,这个时候,怕是我己经在大理寺的牢里蹲着了。”
她这么一说,事情就明白了。
又加上今日楼明疏那般样子便进了宫,圣帝对于她的话,己经信了大部份。
只是怀柔怎么说都是皇室之人,若这事儿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存?
思及此,圣帝便有些犹豫了。
云蓉看出了圣帝的心思,朝着跪在地上的安国公使了个眼色。
安国公忙道:“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的女儿尸骨未寒,臣不求陛下怎么处罚公主殿下,只求陛下还晴儿一个公道,哪怕要了老臣这条命都行。”
说完,他抹了一把眼泪,便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好在云蓉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国公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安国公哭着道:“既然陛下为难,老臣便不让陛下为难,只要老臣死了,今日之事,便当作没发生过,老臣也没有听过。”
云蓉叹了口气,忙劝道:“国公大人,您糊涂啊,陛下是明君,您今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明日您让朝臣们怎么看待陛下?”
安国公愣了一下,转头看了圣帝一眼,随后道:“陛下,是老臣糊涂啊。”
圣帝面上不显,心里却犹如被人架上火上烤一般。
可安国公到底比一个公主来的重要,最后沉声道:“将公主押下去,交由宗人府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