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钱去赎弟弟的命,结果弟弟反而自尽了,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本来还想数落书童一通的萧丛也有些张不开嘴了,跟老太爷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唏嘘不已。
萧丛摆摆手,“那你以后也别出府了,我算是看出来,凭你这脑子,就算给你一万两最后也是一文不剩。”
书童哽咽着用脏兮兮的袖子摸了摸眼泪,“本来当初我就不想出府,是您非得逼着我出。”
“你说什么?”萧丛危险的眯起眼。
书童瞬间止住了哭声,“我说今后定当为王爷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等回了王府,萧丛让书童赶紧去后院洗个澡换身衣服,自己就带着太医准备去给张清胭瞧身体了,看到太子提着箱子,书童好奇的问一句:“这是府里那位病了?”
“没人病,就是张清胭说她骨痛,让太医过来瞧瞧。”
书童听着他这有些疏离的语气,微微一愣,一脸活见鬼似的瞅着萧丛,整个人就立在原地不动了。
萧丛看着他那眼神,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书童拉着他走进了一步,“王爷你之前对张姑娘可不是这么叫的,就算私下里你也是说胭儿的,怎么一阵子不见,反而直呼其名了?”
“我直接叫她胭儿?”萧丛微微一愣,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指着自己的脸:“我跟她什么关系啊我要那么叫她?”
一想到他那么叫张清胭的画面,萧丛觉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书童比他还困惑,“您不是此生非她不娶的么,您对张姑娘情有独钟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
萧丛被他说的有些懵了,“可是哪天我问翠竹,她说一直是张清胭对我死缠烂打,我并不喜欢他啊。”
刚才还云里雾里的,这下书童恍然大悟了,原来王爷是失忆把张清胭给忘了。
他呵呵一笑,“翠竹当然不可能跟您说实话,前些年你不是答应她爹要娶她为侧妃么,后来又因为张姑娘,您就把这承诺给毁约了,翠竹恨张姑娘还来不及,当然不会让你想起来她。”
后来书童又跟萧丛说了很多之前发生的事情,萧丛这下算是把前因后果给接上了。
“原来如此。”
张清胭乖乖待在房里,等着太医看病,就看萧丛带着太医进了屋子。
太医为张清胭把脉后,确定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虚弱,最好多出去晒晒太阳走动走动。
萧丛把太医嘱咐的话都一句句记下,看着他起身准备去送太医,张清胭就要将房门关上,没想到突然从门外伸出一只手把门挡住了。
张清胭按着又返回来的萧丛有些诧异:“王爷可还有事?”
萧丛粲然一笑:“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这抹笑让张清胭瞬间失神,这样的萧丛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就好像就回到了他失忆之前的模样。
张清胭打开门让他进来,转身就给他倒茶,而想到自己的腰就被人从身后那么抱住了。吓得她大惊失色,赶紧抓着萧丛的手要将他掰开。
“别动。”萧丛在她身后低声道。
张清胭很快察觉到了什么,一双杏眼猛然瞪大,努力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没有,不过书童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你了。”
听到他语气中的愧疚,张清胭莞尔一笑,一把推开他的肩膀,把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身体分开。
“那个书童可真是厉害,我说的话你不信,他说的你一下就信了。”张清胭绕着一圈走开,故意调侃道:“那你以后就跟着他过得了,还来找我干什么,反正你又不相信我。”
“胭儿!”萧丛往前走一步,张清胭就往后退一步,最后他无奈的停在了原地,“我当然是最相信你的,可是我的记忆里唯独你的部分消失了,我只能通过别人的话来了解你。”
他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张清胭就很生气,失忆若是把所有人都忘了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只忘了她,其他人是一个都没忘记。
第二天张清胭就发现跟在萧丛身边的翠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来生的书童,人看着十七八岁,一副机灵的样子。
做事却有点毛毛躁躁,说话直来直去半点弯弯绕绕也没有。
张清雅疑惑道:“翠竹哪去了?”
萧丛放下手里的书,垂眸落在手里的一封辞呈上,看着落款上的名字眸色淡淡,“我这府里留不了太机灵的人,别有用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这番话细细品就有种阴冷的感觉,可是书童听着却傻笑起来,还附和萧丛,“对,就得像我这样说什么就去做什么,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只要老老实实去执行主子的命令的人才能长留。”
张清胭看着来生傻里傻气的样子,忽然又觉得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傻了,怎么说呢,大智若愚,应该说的就是这种人。
他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在眼前的环境中安全的生存下去,而不是净想着耍些小聪明来投机取巧。
书童拿着萧丛交代过的东西离开后,张清胭就提了一句:“你这书童其实很聪明,果然聪明人的身边也都是聪明人。”
萧丛听得笑起来,一脸玩味的看着张清胭,“所以你是在夸自己吗?”
听到他的调侃张清胭默默的白了他一眼,“我是说来生。你可真厉害,选书童的眼光都这么毒辣。”
萧丛笑而不语,来生很聪明他一直都知道,不然也不会留他在身边做事了。就拿他们初遇那次说吧,当初来生是被他爹娘捡回家的孤儿,家里的好东西基本都留给哥哥和弟弟了,而他却要忍饥挨饿的去做苦力,赚钱补贴家用。
后来有一天长安这边爆发旱灾,他被他爹送到宫里当太监,用来换些银两,当时那么多孩子都在长廊里走的好好的,只有他突然跑出来撞了自己一下,之后萧丛的玉佩就不见了,他坐在长廊里看到他把刚才偷走的玉佩还回来,萧丛就笑了。
一个偷了东西又还回去的小偷,实在很有意思。萧丛也没有拆穿,反而还把他养在身边,就这么一晃过了快十年。
以他的聪明才智,萧丛本以为给了那笔银子,能让在宫外有所作为,不说富甲一方,丰衣足食总是没问题的。可是没想到,来生对爹娘的仇恨那么深,直接放弃了宫外的荣华富贵,跑去报复他们,把他们弄得家破人亡。
也许那对夫妻怎么也没想到吧,当初只不过一时贪心捡回来的孩子,却成了一辈子的噩梦。
当然,他在马车上哭诉的时候萧丛也没有拆穿他,聪明的仆人会在主人面前装傻,而聪明的主人也不会去故意戳穿。他跟来生这么多年能相安无事的共处,也是因为他们之间这种共有的默契吧。
当然这些就不必告诉张清胭了,希望在她眼里不要有太多的阴谋和黑暗。
本来萧丛都打算在王府操办婚礼了,宫里却突然传来太子即将登基的消息,那他再着急也不能抢在太子的前头。只能把婚事暂缓,去宫里一起帮着太子处理宫内的琐事。
可以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前站在五皇子那边的大臣基本都看不到了,只有少数慧眼识珠的人留了下来,不过也有很多人经历了这次风波,厌倦了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恳请能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看着有些萧条的大殿,萧丛抱着肩膀调侃太子:“我看你登基之后要赶紧让尚书跟宰相准备考科举了,之前是选出来前三甲,你这次估计要选出前三十甲才够用。”
知道萧丛是揶揄自己朝堂上的大臣太少,太子对于此事却不急,“贤臣贵精不贵多,只要留下的人肯尽力辅佐我,一样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萧丛笑了起来,“你有信心就好。反正你登基后我真的该云游四海去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萧家的江山交到你手中,是起是落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说到到萧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走出大殿好几步了又转身折回来,太子还在原地目光含笑的望着他,等萧丛走到跟前。
“我还有一件事得求你。”
太子笑了,“不知皇叔所为何事?”
萧丛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就伸手去掐了太子的俩一下,“还敢跟我玩这套,真以为当个皇帝我就不敢掐你是不是?你父皇我小时候都掐过。”
太子原本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都被他掐得有些搞怪起来,不过整个人表情还是平和依旧,丝毫看不出被掐的窘态。只是对自己这个长不大的皇叔有些无奈。
“好了,我知道皇叔是想让我给你跟张姑娘赐婚。等登基当日我就在大殿上给你们赐婚,昭告天下,这样可还行?”
“这还差不多。”萧丛满意的笑了,掐在太子脸上的手才一点点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