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书房里说的这话,做的这些事,就像是一双手,将挡在两人面前的那扇门给推开了,让他们看到了彼此的心。
和心情爽利的两人不一样,此时的京城里多放势利因为这两个的提前成婚而有了不同程度的慌乱。
巍峨壮丽的皇宫里,年轻皇帝拓拔焘只身立在灯火辉煌的御书房里,他拧着眉头,看着面前这几封被加急送进来的密信,心里更是忧愁万分。
“万福,摆驾!”突然,他一甩袖子,一边大声吩咐,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
门口早就守在那里的太监万福,一听到这话,赶紧应下,让备着的御撵过来。拓拔焘上了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赵欣然的宫里。
“皇上驾到!”
赵欣然这里,刚刚洗漱完,准备熄灯休息,就听到门口的报备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让丫头伺候着穿好衣服。刚准备迎出去的时候,拓拔焘就推门而入了。
拓拔焘凌厉的眼神一下子就投注到了她的身上来,见她就简单地穿了两件,眉头一皱,一边快步走了过去,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就穿这么点儿,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赵欣然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任何失落,她淡淡一笑,而后向身后的丫头示意,丫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后快速退出了房间。
整个卧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屋子里安静的很,赵欣然拉着拓拔焘走到桌边坐下,而后温柔地开口问道:“你别担心,屋子里有碳火呢,不会冷的。”
她一边给拓拔焘倒茶,一边关心道:“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着你好像很累似的。”
拓拔焘听到她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转瞬即逝。他仍然故意板着一张脸,故作深沉地说道:“当皇帝当然累了,你以为跟你似的,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的,什么都不操心?”
赵欣然一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淡去,整个人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慌,他不禁懊悔,自己刚刚又嘴痒痒了,怎么不会正常说话呢?
“你别气,你知道我,我最近有点累了。”拓拔焘见赵欣然没有在说话,赶紧放软了态度,想补救起来。
赵欣然这头却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她知道拓拔焘一直都是这种别扭的性子,明明心里想的是这样,嘴上说出来的又是另外一个样。而且,他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她有的时候不禁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这是不是因为在拓拔焘心里,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可是,长久下来,被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对待着,她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毕竟,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一次次地伤害她呢?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拓拔焘在赵欣然面前极少这样低下头来说话,偶尔的一两次下来,见她还这么不给面子,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没面,便皱着眉头不耐地追问起来。
赵欣然摇摇头,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见面的时候那种喜,眼里也失去那是璀璨夺目,令他移不开眼睛的光芒。
“我没有生气,皇上,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本来就是你说的那样,每天吃吃喝喝的。”她嘴唇勾起一抹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可是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拓拔焘看到她这样的时候,心里霎时一疼,而后无数的难过喷涌而来,像是一双手似的,将他整个人紧紧地勒着,勒着他都要说不出话来。
很多的话到了嘴边最终消失,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低声说道:“算了,你休息吧!我以后再来看你。”说完这话之后,他就起身离开了。
赵欣然在一旁站了起来,行了礼:“恭送皇上。”
拓拔焘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他微微侧头,却终究没能转过来,重新迈步的时候,速度是更快了。
他期待着身后的那个人能够说出让他留下来的话,可是转头一想,若真的说出这样的话,那也不是她了。
而屋内的赵欣然注视着拓拔焘离开的方向,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纤细的身子立在那里,影子更加瘦削。
此刻的她眼里并不像刚刚那样宁静如水,平淡如菊。反而像是被封印着的巨兽被放出来了一样,汹涌澎湃。那里流转着的,是深深地爱恋和绝望。
赵欣然也不知道,自己和拓拔焘之间怎么会成了这样,曾今这么要好的两个人,现在坐在一起没有半炷香的时间,话也不能好好的说上两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缓缓坐了下来。
门外的丫头见拓拔焘真的离开了,这才转身走了进来。
“娘娘,早些休息吧!”她走了过去,见赵欣然怔愣地坐在那里,不禁有些心疼,赶紧温声劝慰道。
赵欣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地哂笑了一声,而后站了起来,往床边走过去。
突然,她站定脚步,侧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丫头,开口问道:“金玉,你觉得我在皇上心里算个什么?”
掺着赵欣然的金玉自然没有想到赵欣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呆呆地看着赵欣然,而后赶紧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在皇上心里,娘娘自然是顶好,顶重要的。”
在金玉的心里,赵欣然在大魏的这位年轻皇帝心里,自然是非常一般的。毕竟在这宫里,这后宫之中,只有她眼前的这位贵妃,并无其他的妃嫔。并且,皇帝多次在前朝拒绝了大臣们提出来的选秀建议。
而且,从她来到这位贵妃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自然将皇帝和贵妃之间的事情看得清楚。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为什么这么淡淡的,但是那种心里的感情是没有办法骗人的,皇帝的心里一定有贵妃。
赵欣然听到这话,却没有半分的高兴,她淡淡一笑,而后笑着说道:“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