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焘周围眉头，看着蒋钰泽的目光颇为无奈，见蒋钰泽好整以暇地回头看过来，他接着说道：“唉！朕喊将军过来，不只是关心将军的生活而已。朕喊你过来，其实是想跟你叙叙旧，说说话，像以前那样。”
蒋钰泽看着皇帝的目光深沉，皇帝见此，赶紧放下来了手，轻轻地咳了咳，不自在地解释道：“这一着急就上手了，将军别介意。”
御书房里此刻灯火明亮，蒋钰泽眼神也不差，自然将拓拔焘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用平静的语气直接开口说道：“皇上，以后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在微臣这里，您直截了当一些比较合适。”
拓拔焘闻言，不禁悄悄撇撇嘴，然后笑着客套道，“自然自然。将军，不知道你这么夜深不睡觉，在院子里练剑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心里有事？”他看着蒋钰泽的目光里有几分真心，更多的却还是好奇和打探。
蒋钰泽这一下更是明白了皇帝的目的，他直接回答道：“若是皇上在问微臣心里是否有心事，那答案便是有。而且，这心事也是关于我们顾相爷，您知道的，我同他亡妻生前有着深厚的情意。他妻子不明不白的离世，才过了不到一年，他就另娶新欢。这件事，在我心里怎么都过不去的。所以才会夜不能寐，出来院里练剑。”
明亮的灯光打在蒋钰泽的严肃的脸上，他拧着眉头，眼里的不满和愤怒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怎么都掩饰不掉。
而拓拔焘听着他说的这一切，心里不禁一喜，蒋钰泽和顾云璟之间的矛盾越大，对他来说就越好。
“呵呵呵，果真是这样。唉！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进宫的原因。”拓拔焘装作心里有事的样子，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我从小就见证着你同表姐的深厚情感，你同她的感情有多深，现在心里对顾云璟的怨愤就会有多深。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定然不好，所以才会让你叫你进宫，我们一起说说话，也算是我这个故人也为你做的一点儿事吧！”
拓拔焘此刻像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戏子一样，全神贯注地扮演着他的角色——作为知道蒋钰泽过去的一个故人。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蒋钰泽这里，他所说的，所做的这一切，这背后的目的，他都知道。所以，此刻的拓拔焘像个笑话一样。
“谢皇上关心。只是不知道皇上同贵妃之间如何了？是否还是像以前那样？”蒋钰泽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嘲讽的痕迹，他真挚地开口说道，眼里满是关心，像个关心后生的长辈。
皇帝在听到蒋钰泽的这个关心之后，他就想到了自己同赵欣然之间的那团糟心事，脸上的笑容以可看见的速度，霎时僵硬了起来。见蒋钰泽疑惑地看向自己，他赶紧笑着打趣道“我同他之间还不是那样，也没什么特别的。”
蒋钰泽装作没注意到拓拔焘刚刚脸上的那个窘迫的神色，笑着点点头，“真好，你们两个能好，窈窕在天之灵，看到这些，心里定然很开心。”
“呵呵呵，不说这个了。将军，你过来，给你看看这些。”拓拔焘听到蒋钰泽又提起霍舒窈，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他赶紧转移了话题，起身带着蒋钰泽往桌子这边走，将桌子上的那些密信展现在蒋钰泽面前。
蒋钰泽快速瞟了一眼面前摊开的密信，而后看向一旁的拓拔焘，“皇上，让微臣看到这些，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
拓拔焘心里哂笑一声，面上却装出一副大方毫不在意的样子，“嗨！怎么会呢，这是朕让你看的，难道朕的命令，将军想要反抗不成？”
他在蒋钰泽面前的自称，又从刚刚的我，变回了朕。虽然用轻笑的语气，可是这话里的这压迫感和气势却自然而然第流露出来，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从故人，变回了君臣。
蒋钰泽听到拓拔焘这么说话，心里这才稍微舒坦一些，毕竟，每次拓拔焘笑着自称“我”的时候，就像一只阴冷地躲在草丛后面的毒蛇，正悄无声息地向你靠近，他“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就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咬你一口，要了你的命。
既然拓拔焘这么说了，蒋钰泽也不再客套，他冲拓拔焘拱手，“既然皇上吩咐，那臣就斗胆看一看。”而后，凑近了一些，将几封密信拿了过来，细细地读了起来。
几封密信，每封短短几行字，看完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可是，蒋钰泽却看了许久，久久都为开口说话。
拓拔焘在一旁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盯着蒋钰泽，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蒋钰泽，生怕漏掉他脸上的任何神色变化。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谧。
良久，拓拔焘见蒋钰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的笑意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突然，蒋钰泽放下手里的密信，在拓拔焘面前跪了下来，恭敬请罪。
拓拔焘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里也自然明白要见好就收，于是他赶紧将蒋钰泽虚扶一下，关心地说道：“将军直接跪下来作什么？朕今日让你看着这些，不是为了治你的罪的。朕只是有些疑惑和不敢相信将军竟然做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请将军过来问问清楚，免得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给怪罪了就不好了。”
蒋钰泽听着身前的拓拔焘笑着说着这些话，心里的担忧和郁闷并没有好上一点。反而心里更加沉重起来，因为，那些事情被皇帝知道了。
没错，蒋钰泽之前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之前在边关私自打开商阜，让两国边地百姓交换物产营商之事被发现了。而且，是被兵部尚书的儿子金觉发现的。
私自开通商阜的事情被发现并不可怕，这件事背后的事情被发现了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