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璟这似是而非的回答，让齐书瑶更加好奇。
原来，今天顾云璟下朝之后，蒋钰泽便借着人多的时机，给他塞了一个条子。顾云璟打开看过之后，眼里闪过一瞬晦暗。待同皇上在御书房商讨了北方雪灾的事情，这赈灾事项安排妥当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出宫，向着另外一方走去。
原来蒋钰泽当时塞给他的条子，上面写着约他见面的事情。
顾云璟来到蒋钰泽定的地方，是一间不知名的酒楼，顾邢勘察了周围，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才到了两人约定的房间。
进去时，蒋钰泽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喝酒。
“蒋将军今日怎么突然有兴约我出来见面？”顾云璟看着蒋钰泽一杯接着一杯的样子，就觉得他心里肯定有什么心事。于是，他自己的心情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蒋钰泽怎么听不出来顾云璟话里的意思，他闻言只是惨淡一笑，而后说道：“顾相爷也不必这般幸灾乐祸，蒋某今日约你出来，其实也与你有关。”
“哦？与我有关？”
“或者换一句，与齐书瑶又关。”蒋钰泽看着顾云璟的神色变都没有变一下，于是接着说道。
顾云璟闻言神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他皱着眉头，脸色更加冷峻“关瑶瑶什么事？”
蒋钰泽见顾云璟这么紧张的样子，心里这才舒坦一些，可是随即又是一酸，他们两个真是两情相悦，自己伶仃一人。
“顾相国，你别急，慢慢听我说就是了。”
然后，蒋钰泽就把皇帝正在调查霍家军的踪迹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看着顾云璟的冷漠神情，他不免哂笑。
“顾云璟，你每次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吗？瑶瑶喜欢你什么？”
“我同夫人之间的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还是说你的正事吧！”顾云璟对这个已经不是情敌的人，怎么都提不起好感，说话自然也是冷漠无情。
“好吧！”蒋钰泽无奈一笑，又把皇帝威胁他说出霍家军的事一说，“你知道吗？皇上非是认定，我知道霍家军的踪迹，有统帅霍家军的帅印。可是，我没有呀！我也不知道霍家军在哪里。”蒋钰泽说到这里，笑的有些寂寥，“可是，为了活命，没有办法，我骗他，我知道。因为，如果我不听话，那么他就会把我的一个秘密告诉全天下。”
“那事我这辈子都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特别是瑶瑶，不能让她知道。”蒋钰泽似乎是醉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上的神色更是复杂，寂寥、悲怆、统统都有。
顾云璟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人，眼神中带着探究，蒋钰泽真的很难过？
“可是，现在我得告诉你。”蒋钰泽说着，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的话里带着无尽的无奈。
他知道，自己一旦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顾云璟，就真的失去了与他竞争瑶瑶得资格。
“顾云璟，你听着。”
“你要说，我就要听了吗？”
蒋钰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云璟直接打断。顾云璟冷冷地看着蒋钰泽，“你凭什么认为你想说，我就要听呢？”
“呵呵。”蒋钰泽被顾云璟的话说的先是一愣，而后反应是过来，便止不住地轻笑了两声。
“顾云璟，霍将军是我害死的。”璟钰泽轻声说着，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地无力，“你看你不想听，我也说了。”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下直接轮到顾云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人，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怎么可以做得出这样的事情？”顾云璟在短暂地愣神之后，直接站了起来，冲着蒋钰泽就是一拳，后者直接被他打到了地上。
顾云璟再次上去，他紧紧第揪着蒋钰泽的衣领，狠狠地瞪着蒋钰泽，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蒋钰泽，你不是人！”
顾云璟气愤极了，他冲着蒋钰泽又是一拳过去，蒋钰泽一下都没有还手，任由顾云璟对他的殴打。
良久，顾云璟终于赢了下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蒋钰泽，他的神色冷若冰霜。“蒋钰泽，你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出现在瑶瑶面前了。你不配！”
顾云璟根本想象不出来，蒋钰泽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霍罡对蒋钰泽的恩情有多重，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蒋钰泽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你当初和拓跋焘合谋，陷害霍罡？”顾云璟站在蒋钰泽面前，冷声问道。
“是。”蒋钰泽已经麻木了，他轻轻地张开口，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这个声音。满嘴的铁锈味道让他有些失神。
“为什么？霍罡对你这么好，养育你，培养你，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般，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顾云璟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蒋钰泽这么做的动机。
“咳咳。”蒋钰泽被喉咙里的血呛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当时，皇上跟我说，霍罡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愧疚。愧疚的原因是因为，我爹是被霍罡害死的。当年雪岭一役，我爹身为协同，被霍罡诬告他同外敌相通，被斩首而死。我娘也跟着难产而死，只留下我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顾云璟也知道后面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一件事。“可是，你爹没有被戴上通敌卖国的帽子。”他从未听过这事。
“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蒋钰泽叹了一声，“总之，皇上找上了我，我也做了手脚。最后，霍将军死了。而我，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心里难受极了。”
顾云璟闻言冷冷一笑，“你自然难受，害了一个养育你十多年的恩人，害了一个精忠报国的将军，你自然该难受的。否则，你的良知是真的没有了。”
蒋钰泽知道这些，他此刻的心情竟然是轻松地，积压了这么久、折磨了他这么久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