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瑶听了赵欣然的话，笑着开口：“娘娘客气了。”
虽然面上平静，可心里却像是掀起浩然波澜。齐书瑶没想到，赵欣然进宫以后，现在成了这样。她看着赵欣然那笑的空洞的双眼，回忆着过去那双灵动的眼睛和活泼的性格，和现在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正是这样，她才觉得不可思议，和难过，这皇宫，将赵欣然折磨成了这幅模样。
齐书瑶在赵欣然身边坐下，顾云璟坐到了另外一边，更靠近拓拔焘那里。
“让相国夫人先在这里和太后她们说说话，我们也去聊聊吧！”拓拔焘起身，看着顾云璟说道。
顾云璟看了一眼齐书瑶，看着她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太后说话，眼里闪过一瞬的不放心。
旁边的拓拔焘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却注意到了他看过去的动作。不觉心里知道得意，看来顾云璟当真是放心不下这位妻子，心里对她在意得很。
而且，看着齐书瑶那张同霍舒窈长得极为相似的面容，拓拔焘的眼里闪过一瞬的讽刺，真不知道该说顾云璟什么好。
齐书瑶那边的淑妃注意到了顾云璟的动作，她低头轻笑，而后说道：“相国大人很不放心你呢！看来我们这位冷冰冰的大人，也有心软的地方。”
太后听到这话，抬眸看了顾云璟一眼，又垂眸看了年前的齐书瑶，心里一阵不满。
齐书瑶侧过头，冲着顾云璟一笑，示意他放心。
顾云璟这才安心同拓拔焘离开。
前厅内只剩下太后淑妃和他三个人。
见顾云璟已经离开，太后这才缓缓开口，“看来相国大人很在意你，心里很记挂着你呀！”她说话慢悠悠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叹。
齐书瑶装作没有听出来，低头羞涩地笑：“太后言重了，不过是头一次进宫，夫君担心我做错事情罢了。”
太后呵呵一笑，没再说话，她此刻的心情有些低沉。眼前这个长得和霍舒窈如此的相似，顾云璟对她这么珍惜，对霍舒窈却是如此冷漠。太后的心里不觉有些难受，看着齐书瑶也有些不爽。
见太后没再说话，淑妃赶紧笑着圆起场面。
“心里在意才会担心，不过你不必担忧，在这里就当家里一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太后是非常和善的，就喜欢大家一起热闹。”赵欣然笑着说道：“对了，相国夫人有没有什么忌口？这会儿让厨房注意一下，免得待会儿饭菜不合胃口。”
齐书瑶闻言继续装出一副温婉却内向的样子，轻轻地摇摇头，“并无什么忌口，谢谢娘娘了。”
赵欣然轻轻一笑，“不用客气。”
太后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面上看着有些疲倦，她开口道：“淑妃，你带着顾夫人去园子里转转吧！雪天也是一幅景色。我这会儿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恭送太后。”
太后进去以后，淑妃便拉着齐书瑶去了御花园，下雪后的御花园果真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美的安静纯洁。
两个人漫步在里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夫人知道相爷之前有过一个夫人吗？”赵欣然看着眼前的那从白芍，又想起了霍舒窈，她不禁替她难过和不平。
齐书瑶一愣，她没想到赵欣然会主动提起她。
“知道，那位名叫霍舒窈。”她坦荡地回答着，像是霍舒窈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赵欣然闻言笑了笑，“是呀！那人名叫霍舒窈，可是，很少有人记得她了。”
明明是笑着说的话，语气里却带着悲凉和怨念。齐书瑶的心一酸，她看着赵欣然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泪意，被她极力地控制着。她不能露出破绽。
“不必人人记得，只要在她在意的人心里，她被铭记了便好。”齐书瑶不禁开口安慰。
赵欣然是她的小妹妹，以前一直跟着她的，感情深厚，后来，她被拓拔焘给拉进了宫。刚开始的时候，她每次进宫，赵欣然的还会拉着她说很多心事，说宫里的不好，说拓拔焘的坏。后来，她来的少了，她说的更少了。
三年以后，她没有想到，赵欣然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像个空洞的没有灵魂的壳子。曾今那个灵动活泼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代替她的，是这样端庄贤淑的淑妃。
赵欣然闻言心里微微一动，可是心里的情绪终究没有控制住，她无声地落下了眼泪，滴落在眼前的白芍丛里。
“夫人真幸福，能够得到顾云的爱，那可是其他人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能够得到的东西，夫人得好好珍惜才是。”
赵欣然用帕子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这才看向齐书瑶，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不知道怎么对待面前这个长得和霍舒窈这么相似的女人，她对她既憎恶又同情。憎恶她得到了霍舒窈努力了这么多都没有得到的爱情，同情她可能会是霍舒窈的替身。
齐书瑶看着面前的赵欣然，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最终因为身份，一句都不能说出来。
“娘娘。我会珍惜的。还请娘娘也要宽心才是，思虑过重，对身子不好，有的时候不要追求太过纯粹，在这皇宫里，纯粹的东西，很少的。”
齐书瑶看着面前空洞无神的赵欣然，心里惆怅万千。这个曾今灵动活泼的女孩，现在成了这样端庄贤淑的淑妃。她一定是累了，追求她心里纯粹的感情时，累了。
赵欣然听到她话，果然惊讶地侧过头来看向她，“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欣然，你们在聊些什么呢？这么有兴致。”拓拔焘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两人向那里看去，只见一身龙袍的拓拔焘和一身墨色绣暗纹的顾云璟一同走了过来。
齐书瑶和赵欣然躬身行了礼。
“不必多礼，今天大家就像家人一样，不必如此多礼。”拓拔焘笑着让她们起身。
顾云璟走近便目光落在了齐书瑶的身上，生怕她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