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焘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他看着面前青灰色的纱帐,和他御书房里的完全不同。浑身无力的他挣扎着起身,却是太过艰难,以至于几度撑着起身最终都重新躺了回去。
挣扎的他因为这事,额头上都起了不少的汗。
“来人!来人!”他张开嘴巴大声吼着,最后发出来的音却是微弱沙哑,喉咙还扯着痛。
拓拔焘的心情更加烦躁,同时也极其的不安。他总觉得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却什么都不知道,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着,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自己肯定是被人害了,可是害自己的人是谁?他并不知道,连猜测起来都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开始。
可是,他太虚弱了,才醒来没一会儿就又重新昏了过去。
他昏睡的房间门口,赵欣然正穿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裳,坐在那里,吃着混沌。
她刚刚其实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音,那是拓拔焘的声音,他醒过来了。可是,她却不敢进去看。因为,她害怕,她有些害怕如果拓拔焘知道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会怎么样。
“小姐?不进去看看吗?”旁边的守卫看着一脸迷茫的赵欣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欣然摇摇头,“我先不进去了,劳烦你们先照顾他一段时间。”
这本来就是他们在这儿的指责,自然说不上劳烦,守卫连忙客气,“应该的。这是卑职的本分。”
守卫说完之后,就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药走了进去,将拓拔焘弄醒之后,把碗里的药灌了进去。
这药说来对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只是让你变得浑身乏力,身体逐渐变得虚弱而已,毕竟,宫轩紫已经大发慈悲不要他的命了,可是,却也不能让他对自己的皇位产生威胁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欣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她想着拓拔焘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要是得知自己被这样对待,到时候发起火来,自己想不敢想。
果然,房间里的拓拔焘在被突然弄醒,在迷迷糊糊之间被灌进一碗药以后,整个人瞬间完全清醒。
他愤怒地瞪着面前的守卫,厉声质问道:“我是皇上,你到底是谁?快送我回宫!”
守卫听到这话,面容像死水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看着拓拔焘,开口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我是在这里看守你的。”
说完之后准备离开,却被拓拔焘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袍一角。
“等等!你刚刚在说什么?我不是皇帝了?”拓拔焘难以置信地问道。
门口的赵欣然也屏着自己的呼吸,关注着房间里的情况。
房间的空气在这时仿佛落入了无限的冰冻,拓拔焘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他一直在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可是,面前的这一切,还有眼前这个人,都在告诉着他,这或许是真的。
“现在的皇帝是前太子弘的儿子,拓拔轩。”守卫看着拓拔焘抓住自己衣袍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拓拔焘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双眼睁得极大。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抓住守卫衣袍的手上青筋暴起。
“你说谁?”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本来就沙哑低沉的声音显得更加的微弱。
那守卫被上面的发了话,要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拓拔焘,所以这会儿拓拔焘开口,他自然耐心地将那些事情都告诉了他。
“拓拔弘的儿子,拓拔轩。你的侄子。”守卫将拓拔焘抓着他衣袍的手给拂开,拉了一个凳子在床的不远处坐了下来。
“你没听错,就是你之前派人杀死的拓拔弘的儿子。没想到吧是不是?”守卫看着一脸茫然的拓拔焘,语气颇为轻松。
“当年你派去的人到底还是念着旧情,将拓拔弘杀了以后,放过了他的妻儿,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会儿,想着前两天发生的事情拓拔焘定然还不知道,索性一起讲清楚算咯。
“对了,还有你退位的事情,对外称你是突然驾崩的,然后你侄子里头名正言顺地当上了新皇帝。”
“你主子是谁?”拓拔焘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憋了无数的火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看着面前的守卫,开口问道。
那守卫也存着让他死心的意思,开口道:“有很多,比如说顾云璟,霍罡,拓拔弘……”
他这话一说出来,拓拔焘直接怒吼道:“住口!给朕滚出去!”
拓拔焘的话成功地让守卫起身离开,顺便将门关上了。
“尽力了。”那守卫出来看着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的赵欣然,恭敬地开口道。
赵欣然自然明白,这事发生对拓拔焘来说,定然难以接受,她笑着点点头,“辛苦。”
而后继续坐了下来。
而此时的房间里,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拓拔焘仰面躺在床上,他双目无神地盯着青灰色的纱帐顶,脑海中回想那守卫刚刚说过的话,久久都不能沉静。
顾云璟背叛了自己?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顾云璟竟然会背叛自己。
还有霍罡?他不是死了吗?四年前自杀于天牢里,现在怎么又活了?莫非,当年他们就串通好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趁着自己不注意,就夺位!
拓拔焘一想到这样的可能,胸口那被背叛的怒火胸胸燃烧着,他就这么轻易地被弄下来了吗?
他怎么都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谁让他一觉睡到了现在。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莫非是赵欣然?对了,她那天晚上少有的好脸色过来,给自己送了一碗汤,自己喝了那汤,所以才睡到了刚刚。
“赵欣然!又是你!”拓拔焘咬牙切齿地低声骂着,他没想到,这一次,赵欣然又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