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然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突然,她惊讶之余,便吩咐下去,让小厨房中午备上皇上爱吃的菜色。
待她回来的时候,拓拔焘已经躺在贵妃榻那儿了,正翻着她看的书。
拓拔焘见她回来,也没说话,依旧看着自己的手上的东西。
赵欣然看着他那个样子,索性不再搭理,自己又拿出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拓拔焘这头,看了这书之,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好像是有次两个人吵架,他嘲笑过赵欣然小孩子脾气,喜欢看这些编造的故事书。后来他就没见她看过了。
今天将这书拿起来,他才慢慢想起来了那事,所以,他不禁猜测,赵欣然刚刚流眼泪,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吧!
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头疼。他和赵欣然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沟通说说话了。这次,也趁着这个机会,若能把这个症结解开,就太好了。所以,他才厚着脸皮,要留在这里吃饭。
待用午膳时,拓拔焘挥散那些宫人,才开始说起这事。
“欣然,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地看着赵欣然,温声问道。
赵欣然乍一听,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以沉默相待。
拓拔焘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在心里猜测,她果然还在生气。
“欣然,当初那件事情,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你不能拿着那件事,一直搁在我们中间。”
赵欣然听到这里,这才反应过来。拓拔焘在说的,到底什么事情。
她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眸看向面前的拓拔焘,他的脸上已经慢慢地显得成熟稳重,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长成了这个模样。可是,也成了自己快要不认识的模样。
“皇上,既然你说起这事,那我就好好听着,你自己的苦衷吧!”她淡然地笑着,平静的语气让拓拔焘差些以为她已经放下。
拓拔焘不再等待,将自己所谓的苦衷娓娓道来。
“欣然,当皇帝太不容易了。我坐在这个高位上,便一切都要以这个位子为出发点,去筹谋,去布置。在这个过程中,必然有人牺牲,这些人,有的是因为威胁到了我,有的是因为拥戴我。”
他静静地看着赵欣然,目光中似乎有些回忆。
“当年的霍罡,在大魏的名声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他手底下的兵有多多,你也不是不知道。在这样这个境况下,他就是我在这个位子上最大的敌人。所以,我才会想出那样的法子,坏他的名声,要他的命,夺他的兵。”
赵欣然听着他的话,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呀!他有他的苦衷,一切都是为了大魏。可笑!
“可是,皇上,你忘了他对大魏的忠贞,他对你养育教导。你的眼里只有他那几乎不会存在的威胁。这就是你的苦衷!”
赵欣然看着拓拔焘,目光凌厉,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充满着讽刺。
拓拔焘看着这样的赵欣然,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那样一向平静如水的赵欣然,重新起了波澜?因为当年那事?
拓拔焘看着这样的赵欣然,心里不觉有些惊喜。这样的她才是鲜活的。至于那些事,已经死去的人和过去的事,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欣然,没有一个皇帝会容许自己的位子受到半分的威胁。虽然你因为当年的事情生我的气,可是这件事我已经做了,道歉也挽回不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让榻就这么随风而逝呢?”
赵欣然听着拓拔焘的话,心里只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心,在犯下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与此同时,她的心也累了,再也没有办法陪他继续假装下去。
“皇上,对不起,是臣妾愚钝了。”沉默了半晌的她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疲惫。
拓拔焘见她这样,心里顿时一沉,“你还是不打算原谅我?还是要这么继续和我冷战下去?赵欣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得寸进尺?我明明已经低头来求和了,你还在那儿摆着谱子,又什么做什么呢?你非要我将你打入冷宫吗?”
此刻的拓拔焘是真的生气了,作为大魏的皇上,高高在上的天子,这么主动地低头过来和,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认错。她还这么甩脸色,这么摆着谱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欣然,这样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放任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像我一样这么讨好你。”拓拔焘冷着脸,沉着地说着这话,他还在等赵欣然害怕,后悔,回头。
然而,事情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背道而驰。
只见赵欣然听到这话之后,冷冷一笑,“皇上真的是大度,是臣妾太过小气,没有容人之量,更不知道见好就收。”
说着,她话音一转,“只是,臣妾终究还是想问问清楚,对于皇上来说,臣妾究竟算个什么?皇上高兴的时候哄两下,不高兴的一个好脸色都没有。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待遇,臣妾当真是好荣幸。”
赵欣然这样讽刺的话,听的拓拔焘整个人不禁想吐血,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在她心里竟然这样的吗?
他刚要说话的反驳,就被赵欣然直接打断,“还请皇上扪心自问,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不是这样!臣妾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她说完之后,就果断起身,离开了饭厅。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直接躺上床,将被子把自己紧紧地捂着,躲在里面低声哭泣起来。
而被她这番话刺激了的拓拔焘,整个人呆愣着坐在原地,竟然当真细细思索起来。自己这些年真的是这样的吗?
拓拔焘想着两人之间的相处,特别是进宫之后,好像真的是这样,高兴的时候对她耐心好声好气。不高兴的时候便对她摆脸色。有的时候还会吼她。自己当真是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