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个时间,龙御泽怕是在书房,曲青灵顾不上礼仪,一把推开他书房的门,时间就是生命,书房里光线明亮,衬的他脸色更加苍白。
“进来也不敲门,吓我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窃听天宝机密,做个暗桩呢。”龙少荣一如既往的毒舌,他们的日常相处模式已经变成互相嫌弃了。
给了他一个白眼,她哪有那个脑力参与政治,走到龙御泽跟前,就着光线看了看他的面相,目光清澈,只是略显疲劳,唇色较暗,又有一些发白。
“你这么看着我皇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这个女人疯了,进来一句话也不说,盯着皇兄看了半天,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闭嘴。”
“少荣,不得无礼”
两人同时出声,龙御泽倒是大方,就这么任她看,“可看出什么了?”
“舌头吐出来我看看。”舌苔能反应一个人身体的健康状况。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龙御泽还是照做了。
做完简单的检查,曲青灵坐到椅子上,有些忧心,表面却依旧平静,“脸色苍白,肺和呼吸系统都出现了问题,舌根发青,舌苔发白,肾脏和肝脏也在病变……出血为什么要隐瞒我?”
很多患者讳疾忌医,导致救治的时候诊断失误,耽误了最佳时机,龙御泽不是莽撞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还不是……”龙少荣刚要开口,就被皇兄的眼神恐吓,立刻闭了嘴。
这段时间他们也请了天宝名医诊断,确实好了不少,要不是那日皇兄着急救曲青灵,也不会因为内力紊乱冲撞了经脉,导致吐血。
龙御泽不说话,这段时间,曲青灵忙的很少休息,人也病着,为了帮他研制解药,那一批批小白鼠,死了又养,样了又死……
“不要紧张,生死各有天命。”如果君北墨死了,而那解药又找不到,死之前有曲青灵伴着,他也不算亏。
他是已经不相信她吗?开始已经放弃治疗了,作为皇帝,不是都应该自信到相信自己就是天佑之子吗?
“你跟我来。”她研制不出解药是事实,龙御泽没有杀了她就已经是讲情分了,事已至此,最重要的还是补救之法。
从他的脉象看,是气血逆行,导致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淤塞,才会出血,曲青灵将他带到单独的治疗室,那里有炭火取暖,不会太冷。
脱掉龙御泽的衣服,他比一个多月前瘦了许多,针灸虽然伤害最小,但时间久了,还是留下一些小到看不见的痕迹。
她前几日做了不少艾卷,龙御泽不适合用药,艾灸有利于促进渗出物,血肿的消散,行气通络,拔毒散寒,温热不刺激,最适合他现在的身体。
“会有一些烫,忍不了就喊我。”为了防止烫伤龙御泽,曲青灵专门垫了一块生姜在各个需要艾灸的穴位。
艾草的香味袅袅升起,龙御泽觉得全身逐渐暖暖的,通畅不少。
龙御泽注视着忙来忙去的曲青灵,这个女人开始只是为了当作人质留在天宝,她大可以不必这样费尽心力,他死了,最大的获益者不正是北盛的皇帝君北墨吗?或许是因为医者的父母心吧。
“有什么问题吗?”艾灸本身并不麻烦,但掌握不好温度,就会烫伤患者,所以曲青灵会时不时将温度过高的艾卷拿起来,再放下,目光无意触及到龙御泽的眼睛,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
“喜欢看。”君北墨不配拥有曲青灵为妃,身处险境竟然还要自己的女人当人质来救。
“啪”曲青灵将她药盘里的纱布扔到龙御泽脸上,转身出了房间。
这样的日子,宁静,祥和,真是她理想的桃花源,但她始终是曲青灵,是宸妃,家在北盛。
龙御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底一痛,人生的出场顺序就那么重要吗?他比君北墨差在哪里?留在身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太灵谷内,烟雾缭绕,医圣从君北墨头顶取下一根针,又从一个黑陶鼎里取出一颗丹药,喂给他,这小子也算命大,一般人伤成这样,早就死了,但他的求生意识特别强,所以他那么多丹药也算没白吃。
“医圣大人,皇兄他什么时候能醒?”已经一个多月了,老九早就从床上下来了,没了皇兄压着,东奔西走,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太后说是出面主持大局,实际上是在替老九拉拢人脉,只等那佳氏的军队一到,就发动宫变。
取下那只要命的箭,人没死,就谢天谢地了,躺一个月算什么,从伤口上看,重伤君北墨的应该还是他的老仇家,御剑山庄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要闹出一点风雨了。
“你急什么,最多一刻钟。”他的药方跟昌平带来的药方,很多地方都不谋而合,这外面的世界竟然出了这么一位有意思的人物,他倒是想见见。
医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君景华,说:“将此物交给写那些药方的人,告诉他,我和他有师徒之缘,这是见面礼。”
曲青灵?会是医圣的徒弟?这是他们的事,君景华好奇,却只是将盒子收起来,答应了。
一刻钟之后,君景华守在君北墨身边,握着他的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君北墨全身都痛,他像被撕裂一样,那晚,本来已经逃了出来,可是却碰到了他,那个传说之中失踪数年的人,重伤之后,他逃到山里,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半月之前,他才开始有了知觉,想动,却不能动。
“皇兄!”君景华惊喜看着悠悠转醒的君北墨,躺了这么久,刚刚醒来,他还是双眼无神,懵懂无助的样子。
眼睛逐渐聚焦,看清眼前的人,君北墨松了一口气,挣扎着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君景华伏低身子,贴到皇兄的嘴边,识图听清他说什么。
过了好久,君北墨像是攒足了力气,无声,哈着气说:“宸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