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墨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看来是不愿意的。
换好药，曲青灵屈膝坐在床上，拍了拍床边，笑着看君北墨。
他放下药，正打算接受她的邀请，突然门被推开。
“皇上，不好了，那佳氏早产了。”魏玉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来，低着头，不敢看两人。
皇后早产了？整整一个多月，孩子就算生下来，没有保温箱，怕也是难活。
君北墨看了她一眼，目光隐忍，替她掩好被子，猛然起身。
她本想说些什么，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也就放弃了。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保住，君北墨会不会杀了皇后？
也不知道芳华阁情形如何，万一太医们不敢下药，她们母子的命不就完了吗？
“琉璃，帮我更衣。”她要去看看，现在的她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在那里，就会安心一点。
“娘娘！您这是何苦，就算去了……”琉璃知晓她的心思，那佳氏虽然害过她，但那芳华阁所用的补品，都是漪兰殿悄悄送过去的。
也是邪了门了，她家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孩子很看重。
拗不过曲青灵的琉璃，最终还是帮她更衣，穿的严严实实的。
等她们到了芳华阁，屋子里进进出出都是人，孩子还没有生，情况并不乐观。
“臣妾参见皇上。”她坐在轮椅上向君北墨行礼，语气从容。
北盛温差比较大，已经入夜了，穿的再厚还是会觉得冷。
君北墨瞅着她，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和哀怨。
“这么冷，你来做什么？”她手很凉，君北墨习惯性牵过她的手，帮她捂热。
“不放心，过来看看。”那佳氏对她并不友善，但作为医生，如果她有危险，曲青灵还是应该站出来，“为什么会早产？”
前世她虽然在产科呆的时间比较短，但早产的原因一是意外，二是母亲本身条件不好。
至于皇后，芳华阁不如玉华宫华丽温暖，但也是宫中僻静疗养的好地方，按皇后的脾气秉性，废后都没有击垮她，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受刺激早产？
“气血亏虚，孕中受悸，心情郁结。”君北墨将太医的话说给她听，她是大夫，比他更懂。
原来是这样，曲青灵看着忙进忙出的宫女，心里微微一酸，那佳氏也不算太落魄，最起码君北墨在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
过了一会，一个太医跑过来，跪到两人面前，战战兢兢地说：“皇上，宸妃娘娘，那佳氏身体虚弱，无力产子，再这样熬下去，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曲青灵眉头一皱，怎么太医院报告的没有一个好消息！
“把药方拿过来我看看。”北盛女人生产前都会提前喝一碗补充气血的汤药，这样才能保证她们有力气生完孩子。
不过这种催生汤很透支身体，这个时代也没有宫缩素，只能如此了。
太医很快拿过药方，苍术，陈皮，苦梗，芫花，天花粉……
曲青灵脸色沉重，这个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芫花根可以催产，天花粉可以通羊水，使胎衣快速脱落，那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通气不畅？
“再煮一副药，厚朴两钱，杏仁两钱，草果一钱，半夏两钱，茯苓块三钱，广皮一钱。”北盛的一钱相当于三克，这副药有利于通气，“两副药前后间隔一炷香的时间，喂她喝下去。”
曲青灵摇着轮椅进入内室，撩开帘子的一角，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皇后，又放下帘子，不是难产，只是没有力气而已。
君北墨盘着腿坐在灯光下，烛火明灭闪耀，映衬着他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会？”年关事情本来就多，以往还有皇后帮他分担一些，今年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看着君北墨闭目养神的模样，曲青灵不禁有点心疼。
君北墨睁开眼，她刚才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不忍心打扰她，只是她伤势未愈，实在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朕送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漪兰殿离芳华阁比较远，她跟着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曲青灵摇了摇头，她尝试着站起来，可是脚踝太疼，就放弃了，“我陪你。”
等这个孩子降生。
君北墨十岁登基，十四岁便有了后宫嫔妃，但这却是他第一个孩子，所以格外重视一些。
皇后喝完药似乎有了力气，内室不断传来她痛苦的声音。
时间像一只长满刺的手，蹂躏着每个人的心，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终于随着孩子的一声啼哭，每个人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那佳氏诞下一位小皇子。”接生婆抱着一个明皇的包袱跪在地上，满脸喜悦。
皇子？这容乐还真是好福气，咸鱼翻身了。
魏玉接过孩子，抱到君北墨面前，他瞅了瞅，嘴角忍不住上扬。
曲青灵微微起身，看了一眼裹在包袱里的孩子，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眼，这怎么可能？
皇后这个孩子，按太医公布的时间来看，属于早产儿，但这个孩子明显是足月的孩子！
早产的孩子一般头颅相对比较大，呼吸也不太平稳，容乐早产一个多月，就算她孕中营养再好，孩子多多少少也会在外观上不同于足月的孩子。
所以这个孩子可能不是君北墨的？这个话又怎么能告诉他，看他初为人父喜悦的模样，曲青灵有些纠结。
“皇上，给皇子起什么名字好呢？”魏玉也笑着分享皇上的喜悦。
“不急，等钦天监拟好了名字慢慢选。”皇子的名字要按照生辰八字好好算的，君北墨将孩子递到曲青灵面前，“是不是很可爱？”
她确实不应该留在这里，分享他们一家三口的喜悦，不知道应该说君北墨情商高，还是太耿直，明明知道她已经不可能生育了，还……
曲青灵笑了笑，有些苦涩，“确实很可爱，皇上去看看那佳氏吧。”
容乐此时是北盛的功臣了，她没有证据，根本不能说明这个孩子不是君北墨的。
“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