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同我说的只是将他关了起来?”曲青灵指着那被打断了双手双脚又扭曲在一起的巴尔扎克,猩红着眼睛质问乌松汗。
她同巴尔扎克认识的时间是不久,但若不是为了寻找草药,他也不会带她来这里,怎么会有这场无妄之灾?如今她安然无恙,他却要死在这里……
乌松汗也皱着眉头看了看“白子衿”,再一次被她的医术惊叹到,又扭头看了看牢笼里的巴尔扎克不说话,这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个人了……
“抱歉,我会让巴图给你一个解释。”为何会这样?这么久都熬过来了,巴图怎么会鲁莽于一时,非要在“白子衿”研制丹药的时候杀了巴尔扎克?
“那你会杀了巴图吗?”一命还一命,曲青灵紧盯着乌松汗的眼睛继续质问。
他当然不会因为巴尔扎克杀了巴图,乌松汗看了一眼愤怒的曲青灵,别过头,不说话。
得到答案的曲青灵冷哼一声,她早就猜到了结局会是这样,但事已至此,她要用她的方式还击!
“将他轻手轻脚地送到我的药庐。”曲青灵平静地指着一名守卫说:“否则你身上毒明日便会发作。”
听了她的话,那守卫脸色一变,这女子一直在同城主大人讲话,何时对他下的毒?但她出神入化的医术不容他质疑。
“城主大人,最好让巴图想好理由再来见我。”曲青灵转身,眼泪滑过她的脸颊,落在这臭水沟中。
这么多日,她怎么会如此信任敦县的人,还将巴尔扎克放心地交给他们,巴图对他的恨已经是一种变态的心理疾病,除非巴尔扎克死,他才能释放。
回到药庐,曲青灵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早就备好了要用的药物,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敢想。
“砰砰砰”直到守卫敲门,曲青灵才回过神来,她开门,冷冷地指了指临时收拾出来的“手术台”。
那守卫根本不敢看他,轻手轻脚地巴尔扎克放在那台子上,刚要走,曲青灵便塞给他一个褐色的药丸,“滚。”
她对这里的人都没有好感!
巴尔扎克的四肢都被强硬地扭断了,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要救他,很难……
师父给她留下的丹药中,保命可用的还有最后一颗了,曲青灵从瓶中倒出来,轻轻地掰开巴尔扎克的嘴,塞了进去,然后用药匙给他喂水。
这丹药本应该是用水化开再喂给他,如今巴尔扎克不能吞咽,只好用此办法了。
清理完巴尔扎克全身的污垢后,曲青灵用针封住他主要经脉,轻手轻脚地将已经“打结”的四肢拆开,她尽可能轻一点再轻一点……
就算巴尔扎克可以活,痊愈后也不可能再习武,能如同正常人一样生活就不错了。
用已经捣制好的药仔细地涂抹巴尔扎克后,曲青灵一段一段地将他重新“拼”起来,上好夹板,再用绷带缠紧,做完这一切已经整整一夜过去了。
不能输液,还要保证巴尔扎克可以活,师父的丹药不多了,看来她只能自己制丹了。
“白姑娘。”曲青灵闻了闻手中的金银花,听到敲门声,抓了一大把扔进了捣药的石器里。
“进来。”她并没有关门,只是巴图这肆意伤人的理由想了整整一夜之久,还真是令她失望。
果然,进来的不仅有乌松汗和巴图,还有许久未见的陆善,是来当说客的吗?
三人进来后,看了看被裹成粽子一样的巴尔扎克,神色复杂,乌松汗不由自主将巴图挡在身后,看来是要保他。
“白姑娘,不知巴尔扎克是否还能活?有没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因为气氛实在很尴尬,也没有人说话,所以被拉来当炮灰的陆善不得不先开口打破沉默。
曲青灵放下手中的石锤,抬头看了看三人,盯着巴图,说:“能不能活还不是得问巴勇士愿不愿意给条活路,陆神医你说是吗?”
他们带陆善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当说客,更是为了防止她用毒,简直可笑,陆善虽有天赋,他医术尚可,要说对用毒,恐怕一窍不通,连未去除木心的巴戟天有毒都不知道,指望他来发现她何时下了毒吗?
听了她话,三人就知道此事毕必定不会善了,说句不好听的,“白子衿”帮他们炼制丹药,是整个敦县的座上宾,哪有宾客受到如此待遇的?何况还有求于人家。
“我杀了他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整个敦县的仇人,所有人都恨他入骨,难道不该死吗?”巴图气急,这个女人要是不会毒他们还可以对付,如今可不好应付了。
“他是敦县的仇人,还是你巴图的仇人,为何在我还没有炼制出丹药之前你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杀了他?是怕走漏了什么消息吗?”这是唯一的解释,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巴图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否则怎么可能留在乌松汗身边这么久,他着急着杀了巴尔扎克,一定是落下了把柄。
她的话令几人都陷入了沉思,因为是这件事太奇怪了,连乌松汗都没有要取巴尔扎克的性命,反而是巴图,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要杀了他。
巴图眸光一敛,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她不该活着。
“我会怕什么?我就是要替霄儿报仇!”说到这里,巴图突然激动起来,他抽出腰间的弯刀,挥舞着示威。
呵,谁说莽夫一定笨,这个巴图真是卖的一手好情怀,只要他提到霄儿,就会勾起乌松汗的伤心往事,哪怕乌松汗也不认同他杀巴尔扎克报仇的做法,但一定不会因此而杀了他。
“替霄儿报仇还是替你自己?你与霄儿是什么关系?她的仇不应该是乌松汗来报吗?而巴尔扎克最多是取了你一只眼睛,这仇不至于要你如此折磨他吧。”曲青灵站起来,声音略微压低,随后她凝眉思考,说出了一句令她都不相信的话,“除非你喜欢霄儿。”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对一个人爱而不得才会产生变态般的执着,这才是巴图真正恨巴尔扎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