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君北墨和君景华坐在堂中动也不动,生怕惊扰了里面正在救治昌平的曲青灵。
她说可以救,那便是能救,相信她便是了。
公主府外,沈子逸一身风霜地赶了过来,他在府中听了昌平的事,刻不容缓地过来了,真不知道她如何了,怎么会突然没有任何脉息。
“小侯爷,您不能进。”魏玉横刀拦住了想要擅闯的沈子逸,刚才皇上退屏众人,想必娘娘救人十分凶险,不能有任何惊扰。
“本侯爷也敢拦着?不要命了吗?”沈子逸一把推开魏玉,还想往前一步,却有被他拦住。
到了门外他是一定要进去看一眼昌平才会安心的。
“皇后娘娘旨意,擅闯者,杀无赦。”这话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想必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意思,魏玉很快说完。
皇后娘娘?看来皇上和皇后娘娘比他早到一步,皇后娘娘来了,昌平一定有救。
但是皇后娘娘也说擅闯者,杀无赦,看来救治昌平十分凶险,需要极其安静,所以这些人才会被赶了出来,罢了,不进就不进,他等着就是,皇后娘娘医术出神入化,她开口了,就必定胸有成竹。
沈子逸看了一眼魏玉,逐渐后退,站在廊下焦急地等着。
而内室里,打开昌平全身经脉极耗体力,曲青灵聚精会神地落下第一针,任脉起于会阴穴,从正中间往上直到承浆穴,她双指揉搓进针,每进一分,昌平体内的血液便有了流动之感。
任脉是阴脉之海,主心脏脾胃之间的调和,十分重要,曲青灵重新取针,从会阴穴开始,接下来便是曲骨穴,中极穴,关元穴,石门穴,气海穴,阴交穴,神阙穴,水分穴,下脘穴,建里穴,中脘穴,上脘穴,巨阙穴……一路直到承浆穴,整整二十四处大穴。
看着昌平身上任脉穴位已经被她扎满了,曲青灵松了一口气了,她重新探上昌平的脉,果然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心跳开始恢复,逐渐有了脉息。
打通任脉只是第一步,督脉也很重要,人的督脉主气血运行,督脉不通,气血淤积,自然会各种不适。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曲青灵轻手轻脚地将昌平翻过去,开始下针,长强穴,腰俞穴,腰阳关穴,命门穴,悬枢穴,中枢穴,筋缩穴,至阳穴,灵台穴,神道穴,身柱穴,陶道穴,大椎穴,哑门穴……一直到头顶的百会穴,而兼有面部的穴位还有前顶穴,囟会穴,上星穴,神庭穴等,直到龈交穴为止。
打通督脉相比较打通任脉更费体力一些,加之曲青灵还没有帮手,更是辛苦,她落下龈交穴最后一针,针体入肉四分,任督二脉才算通顺。
此时曲青灵再探昌平的脉息,果然又蓬勃了许多,虽然还很微弱,却已经有了生命体征。
随着曲青灵帮昌平打通任督二脉,远在他处的一座被供奉起来的神龛里,一个精致的陶土娃娃“啪”地一声出现两道细纹。
听到动静的小弟子起身查看,心中大惊,这个陶土娃娃是圣物,这么多年都保存完好,如今怎么会出现细纹?难道要有什么祸事了吗?
可是师父不在,没有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他该怎么办?
公主府外,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一顶轿子飞快地赶了过来。
轿子一落地,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穿白袍的和尚,他双手合十,手执一串佛珠,十分慧达飘逸的样子。
“慧敏大师有礼了。”皇上嘱咐他去光华寺接慧敏大师,没想到大师来得如此快,一定是听闻昌平公主出事了,才急忙赶到的吧,“皇上在等着您呢。”
昌平公主的那块长命锁是慧敏大师提议先皇给佩戴的,所以才保住了公主的命,此刻他也一定有办法救公主才对。
“劳烦施主前方带路。”慧敏低头行礼,一副超然物外,与世无染的模样。
魏玉转身,走在前面,伸手去打开门……
“慢着。”沈子逸伸手一揽,反手将魏玉钳住,随后狠狠一推,便没人能靠近门了,“今天我在这里,谁也别想进去。”
皇后娘娘说了,擅闯者,杀无赦,她不是一个疾声厉色的人,能说出这样的,可见救昌平有多重要,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她。
昌平的命可全在皇后娘娘这句话上了,万不能有所闪失。
“小侯爷,慧敏大师是皇上让微臣去请的,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魏玉此刻也有一些犹豫,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娘娘。
“你若打开这个门惊扰了皇后娘娘为昌平治病,这个罪责担待得起吗?”魏玉同他陪伴皇上时间最长,两人互相看一眼,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沈子逸希望魏玉慎重。
魏玉会意,也是,既然皇后娘娘都说了有救,那就必然是有救,慧敏大师稍等后进入也无妨。
何况皇上还是听皇后娘娘的。
如此想了之后,魏玉转身,恭敬地向慧敏大师行礼,“大师,我们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您先稍等片刻吧。”
今夜注定是凶险的一夜,他们愿意一赌,赌皇后娘娘医术出神入化,可以治好公主。
“有劳大人了。”慧敏垂眸,云淡风轻地行礼后回到轿中。
他漏夜赶来,就是不希望昌平出事,她可是关系到整个光华寺兴盛衰败的关键,没想到竟然有人阻拦……
那枚长命锁为何会被取下来?二十五年之期明明还没有到啊?
今夜在公主府救昌平的人又是谁?慧敏不停地拨弄着佛珠,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皇后娘娘是自己人,你找一个外人来干嘛?”沈子逸一胳膊肘撞到魏玉的肚子上,在他耳边低语。
这个慧敏看似与世无争,超脱世俗,到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皇上让请的,说是公主的长命锁就是慧敏大师给先皇提议的,这才救了公主。”要不是因为这个,谁能想到请慧敏大师来公主府,魏玉看着那朴素无华的轿子,也略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