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听说皇上今日早朝时发了很大的火,等会皇上要来陪您用早膳,您要不要劝一劝?”魏玉一早就传了话来,说是皇上一早在大殿动了大怒,琉璃一边帮曲青灵梳洗,一边询问。
发火?君北墨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可能轻易动怒?他若是动怒,其中必然事事复杂,不是她一个后宫妇人可以妄自揣测的。
“不要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君北墨是在前朝动怒,他若不提,她又何必自己去惹麻烦。
现在已经是秋日了,过了盛夏肝火旺盛的时节,不过还是有几味去火静心的药材可以一用。
“早膳清淡一些,茶点我亲自来准备,你去忙吧。”曲青灵看着镜子里已经梳妆好的自己,浅浅一笑,并低声吩咐琉璃。
君北墨除了在昭阳殿用膳就是玉阳宫了,所以宫里人做事也都稳妥。
看着进进出出准备早膳的宫女,曲青灵便觉得十分欣慰,她走到偏殿中专门空出来当做药庐的宫殿里,在里面四处看了看。
眼下秋风萧瑟,这个季节能降火养肝又补阳的草药只有菊花,连翘,蒲公英,夏枯草,穿心莲之类的了,曲青灵将所需要的草药一一分量包好,用绳子串起来打了个结,俏皮地提在手上。
“皇上驾到。”魏玉在玉阳宫殿外朗声通报。
魏玉从小陪伴皇上,今日皇上龙颜震怒,几分真几分假,不全是为了朝臣,希望皇后娘娘能好生安慰吧。
曲青灵刚好从偏殿出来,迎面撞上已经进了宫门的君北墨,两人抬头互相对望,久久都没有说话。
“参见皇上。”她一向在君北墨面前无拘无束惯了,今日他眼底却有不悦之色,曲青灵按下心中好奇,乖乖行礼。
“手里拿的什么?”虽然生气,但是见到了人气就全消了,君北墨伸手扶起曲青灵,询问她手中的东西。
曲青灵就着君北墨的手起身,还未等他撒手,便手腕一转与他十指紧扣,看着他眼中那一抹不悦变成欣喜,她嘴角微微上扬。
“臣妾早起看到朝阳刺目,便去药庐配了几味药当做茶饮。”曲青灵将手中一连串的药包举起来给君北墨看,好不天真。
朝阳刺目?说的是他今日在朝堂之上大动肝火,所以她才会细心准备这些养身的东西给他。
除了她,再无人关心他。
“听说了?”她虽然深居后宫,又不喜热闹,但这事一早他便让魏玉传了过来,一则警醒她日后行事要谨慎,二则告诉她要小心苍嬣,保护好自己。
“自然,天威不可冒犯,皇上龙颜震怒,臣妾必得有所收敛才行啊。”她强行留下苍嬣后也觉得不妥,当时只想着查出真相,并没有顾及太多,仔细想来之后便觉得大为不妥。
苍嬣毕竟是囡奴国主夫人,被她贸然留在宫中,有被当做人质之嫌,而她此举不正给别人落下了干政的把柄吗?
“会的还多。”君北墨看她奉承自己,又认了错,嘴角一勾,伸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日后不许再任性了。”
“嗯。”曲青灵笑着点头,她暂时无法生养,而君北墨坚持不纳后妃,那些人本就盯着他们,她万一要是做错了不可挽回的错事,他也护不了她。
两人紧扣着手一同进了殿内,曲青灵将茶饮交给魏玉,方子和用法都在里面写着。
魏玉就这么看着皇上的怒火一转眼就没了,也是,皇上对皇后娘娘掏心掏肺,怎么可能真的生气,他结果曲青灵手中的茶饮包,一招手,将其他留在殿内伺候的人都唤了出来。
因为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查一查父亲母亲当年的死因,有没有凶手,所以有些话迟早是要说的,不管君北墨会不会生气。
曲青灵将舀好的银耳羹端到君北墨面前,然后身子向前一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他当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可是万事需要等待时机,不可操之过急,就像她冒失留下苍嬣就太心急了。
陶硕现在还没有露出马脚,潮生阁也没有查到当年留下的任何证据,所以得等。
思虑再三之后,曲青灵还是决定告诉君北墨,因为他不仅是帝王,更是她的夫君,抛开国家不谈,她希望君北墨可以支撑她不能承受的压力。
“灵安是潮生阁的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世了,我想细查一下当年之事。”君北墨恐怕早就知道她是罪臣之女了,但还是没有因为此事而祸及曲家,看来他并不想细查。
早就知道她会开口向他提及此事,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直爽,一点都不会拐弯抹角。
“若查出来结果是你我不能承受的,还要查吗?”灵安在去太灵山谷之前就先回禀了他,当年之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甚至还有他的参与。
不能承受?她不过是想还父母双亲一个清白,有什么后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看着曲青灵不解的神色,君北墨放下手中的碗,叹息一声。
“你要查什么?凌统帅的死因?还是揭发长公主之人?”曲青灵是女子,无论多么独立多么理性,但在亲情爱情面前都是感性的,君北墨接着说:“他们身份有异,相恋也是事实,哪怕查出谁害了他们,通敌叛国之罪也是洗刷不了的。”
若他们是两国的平民百姓还好,战乱期间躲起来就是了,可一个是北盛统帅,一个是囡奴女将军,不仅相恋还诞下曲青灵,这是石锤的罪过,翻不了案的。
曲青灵认真地听完君北墨的话,吸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存在正是父母亲两人罪过的见证,这件事查也只能暗中查探,并不能改变什么。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心中的疑问若是不一一解答,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曲青灵抬头,眼神倔强,她看着君北墨,希望他能有所动摇,毕竟以他的能力,暗查此事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