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慢慢地从外面踱了进来。
陈旧的院子用泥土夯成，并未如新宅那样铺满青石地砖，天长日久便有些坑坑洼洼。
小翠本想扶他一把，却被柳萧然衣袖一甩给避开开了。
许长姝抬起头来，视线才与他交错，就听柳萧然不耐烦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还需要这么久？”
一旁的许李氏疯狂地挤眉弄眼，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柳萧然目不斜视，站在门口冷声催促：“到底行不行？”
许长姝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道：“相公，我们出去说吧。”
许娇娇虽然不能动弹，却不像许李氏那样被封住口耳，她情急之下大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说！”
柳萧然这才饶有兴致地将这对母女打量了一番，随后含笑“呵”了一声，对着许长姝道：“漂亮！”
许长姝哪有心情和他提这事，匆匆拉着他站到了廊下，随后压低了声音道：“相公，娇娇的事情很棘手，她的腹内已经百孔千疮，我实在没有办法替她医治。”
柳萧然收敛了放松的神色，眸光一凛：“自找的，怨不得你。”
许娇娇这边一传来出事，他就知道定是她自己的问题。
沈毅对他的药方推崇备至，绝不会擅改，唯有许娇娇没有按照叮嘱来休养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许长姝终究还是心存愧疚。
这件事毕竟因她而起，虽然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让许娇娇有个小小的教训，她和柳萧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结果，但事实就是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程度。
待字闺中的女子，若被人知晓从此不能生育，那许娇娇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她试探着问：“相公，还有没有补救的方式？”
柳萧然摇了摇头：“从她吃下荷花酥的那一刻起，我就给了她数次机会，但她一错再错，又不曾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事到如今，就是我也也无能为力。”
许长姝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轻声道：“相公，我不会逼你去救她，逼你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情。我知道，哪怕你的医术再好，你终究也只是个凡人。”
“没有人真的能包治百病，也没有人真的能改天换命。从立志成为医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终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哪怕有一天我的医术登峰造极，我也不可能去改变无法改变的事情。”
事在人为，不代表逆天行事。
只是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唯有他，哪怕他的毒真的无药可解，她也会不计一切后果地去寻找解药。
许长姝轻声自语：“有些事不可为，也有些事……不得不为。”
事关她的妹妹，虽然自小只有仇没有恩，但那份亲情血脉是无法从生命里剔除的，因此柳萧然不愿意她多想，便刻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打算用什么方子治疗？”
许长姝认真地思索着，回答：“第一步，我想先驱除她体内的寒毒，接着调理身子，最后才是修补受伤的躯体。”
说完，她抬眸看向柳萧然，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赞同，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