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身为管家,这种时候自然是顾着自己的主子。
他走上前来,对着柳萧然道:“公子,这毕竟是女子的污秽之物,万不能脏了公子的眼睛。主母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不若公子带着主母先回房候着吧,这里有奴才们就行了。”
许李氏正捧着许娇娇的脸心疼不已,闻言一蹦三尺高:“你这狗奴才,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呢!”
柳萧然神色淡淡,冷冷向她一瞥。
这一眼,看的许李氏瞬间透心凉,只觉得后脊背阵阵发寒。
她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柳萧然再不是那个躺在床上等死的病公子,他如今已经好转,说不得就是将来要继承柳家之人。
这样的人,她往日里跪着去舔他的鞋都不一定有机会,如今怎能轻易将他得罪了!
想到此处,许李氏讪讪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意来:“娇娇忽然这样,我心里实在怕的慌,一时间口不择言,女婿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又见许长姝脸色苍白地依偎在他怀里,心头顿时不悦,便又皱了皱眉头:“既然囡囡身体不适,女婿还是先带她回去吧。娇娇这里,自有我们照顾。”
柳萧然这才好心地提醒一句:“云婶,去厨房泡些红糖水喂二小姐喝下。”
许李氏忙不迭地应声:“对对对,红糖水能补血。我生娇娇那会儿,就是喝的红糖水!那个云婶是吧?里头再多加点红枣,再卧个鸡蛋。”
云婶淡淡地回道:“许老夫人,许二小姐是大出血,并不是坐月子。”
许李氏脸上一愣,随即挥了挥手催促:“你看着办,快去快去。”
等她吩咐完在转过头时,柳萧然已经带着许长姝离开了。
“相公,我没事。”许长姝其实想留下来等待沈毅的诊断结果。
柳萧然不由分说地捏着她的手腕,冷声道:“去了又怎样,你能医治?”
许长姝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却并不想要了她的命,再者,我也不想牵连到你……”
柳萧然目视前方,小心地带着她上了台阶:“她不会死。”
许长姝见他这般从容笃定,一颗惶恐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想来许娇娇应该只是表象严重,实则并无大碍。
昏暗中,柳萧然微微勾了勾唇。
许李氏哭天抢地的声音在后头传来,大约是搬动许娇娇的时候又流了一大摊血。
许长姝忍不住拉住了柳萧然:“那个汤里,你放了什么?”
柳萧然漠然道:“寻常药膳,没什么稀奇的。”
“你不想告诉我?”许长姝不禁咬了咬唇。
柳萧然不急不缓道:“你若喜欢,明日让云婶教你便是。”
许长姝闻言,担心起来:“若是唾手可得的常见药材,只怕……”
虽然柳萧然说了,许娇娇不会死。
但她现在的状况如此严重,又是在这里出的事,那许李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希望柳萧然因此被许李氏缠上。
“无妨,只要不曾食用过那盒特制的荷花酥,就不会如此。”柳萧然直接打消了她的疑虑。
将许长姝送进屋之后,他便吩咐道:“小翠,照顾好主母。”
又对着许长姝道:“我去那里守着,你总该放心了?”
许长姝略一迟疑,随后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来回摩挲:“谢谢。”
谢谢你为了替我出气,不惜双手染血。
柳萧然意识到她的想法,勾唇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沈毅很快就赶来了,哪知才下马车,就在宅门口遇见个人。
“柳公子?您怎么亲自在这儿候着?罪过,罪过。”因为医术的原因,沈毅对柳萧然很是敬重。
“有些话,想要同沈大夫交代一声。”
柳萧然一开口,许忠便知趣地走到一旁去把风。
“不知柳公子有何吩咐?”沈毅好奇地凑上前去。
柳萧然附在他耳边道:“我会医术一事,还请沈大夫隐瞒一二。”
沈毅了然地点了点头。
因为前阵子的事,他听了不少的八卦消息,对那些深宅大院里的龌龊自然明白了许多。
柳萧然又在他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这是方子,稍后你去书房的时候再打开便是。”
沈毅的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柳萧然亲自写了方子,这意味今晚的病人是他治不了的。
他拱了拱手,这才跟着许忠往里走去。
才走几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咒骂的声音。
因为许娇娇出血太多,许义担心脏了主人的屋子,仗着耳房还有空余,便自己做主将许娇娇安置在了一间耳房里。
这一下子,可就捅了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