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就是心里想想,过过瘾。
她怎么可能舍得让叶博简伤心难过呢。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找补回来。
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她可真是太悲催了。
她这颗小心脏怎么就这么软啊,她可真是活菩萨在世啊。
叶博简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顾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的表情稍微有点嘚瑟。
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了起来,她可真是太、太可爱了。
他绝对不能让她再受一点伤害了。
回家之后,叶博简和顾苏温存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上班了,留下顾苏在家里做PPT。
她刚开始是认真做了一会儿的,在终于把PPT的大轮廓做出来了之后,她就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书桌,换上了一套平常的衣服——不是叶博简买来的大名牌。
套上了外套,穿上平底鞋,戴上了一个渔夫帽,顾苏再一次出了门。
这次她还是随手抓了个车钥匙,手气还不错,挑选的车子……颜色起码是低调的。
价钱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叶博简不会有便宜的车子。
她戴上了口罩,压了压渔夫帽,开着车子前往了她将要去往的地方。
途径花店的时候,她买了一束花。
二十分钟之后,她来到了郊区的墓地里,这里埋葬着她的爸爸和妈妈。
花是妈妈喜欢的——这点她是从顾信然口中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满天星搭配风信子,非常的小清新。
顾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来过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得知了爸爸去世的消息,才过来的。
但是她没有白天过来,她是傍晚过来的。那天下着雨,傍晚很冷。顾苏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其实她那时候有很多话想要说,可能是正在下雨的关系吧,她的负面情绪很多。
由于想要说的话太多,她必须要在脑袋里顺一顺,才能够找出那个线头来。
但是她顺的时候,发现她想要说的话,都是负面的。一切都是负面的。
她最终没有说。
倒不是说,她不想倒倒苦水,而是觉得,她的妈妈也挺可怜的,虽然当初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手段也不怎么好,但是结局也挺悲惨的。
有些话,她可以说给爸爸听,但是不想说给妈妈听。
他的爸爸,是咎由自取。
对,咎由自取。
可是每次顾苏想到这里,又觉得心里特别堵得慌。
毕竟是至亲的亲人吧,她又有些不忍心。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白天的时候还看了日出,傍晚天有点阴沉了,却没有下雨。
稍微有点冷,可顾苏有所准备,穿得还算多。
她那天过来的时候,穿得很少,风冷冷的全部都吹进了她的骨头里,让她难受的很。
所以她去国外的第一个星期,一直是在高烧中度过的,特别的艰难。
没力气、没胃口,却还得找工作、找房子,她几乎是要用爬的,来完成这些。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宇文锦,成为了他可爱的小朋友。
对于这个,顾苏一直非常的感谢宇文锦。
顾苏走在不算特别熟悉的小路上。她没来过几次,来的时候都是小时候。
小时候周末不用学习,她会坐很久的公交车过来看一眼。
可是那时候的顾苏小啊,她就很想要逃避这些生活,她很烦,也很焦躁。
后来长大了一些,就没有时间了。学习、打工,偶尔的和叶天宇一起出去玩,散心,占据了她的生活。
不过她也会抽空过来,每次过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站一会儿,最终说同一句话,然后走掉。
现在却不同了。
这里不再只有她的妈妈,她的爸爸妈妈,都永远的停留在了这里。
顾苏到达了之后,静静的看着那块墓碑,还有墓碑上面的照片。她妈妈长得挺好看,她比较随妈妈。
她的妈妈姓苏。苏恋。
这个名字,就好像注定了,她这辈子都是以恋爱至上活着的,最终也因为恋情,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的妈妈去世的时候,不过三十几岁,人生本可以还拥有很多。
在旁边的墓碑上,她爸爸的照片就老了许多。毕竟是在二十年之后,他才来到这里的。
再加上当初,他本来就比妈妈要大一些,所以他已经到了中年发福、发际线后移的地步。
怎么看都有点配不上她的妈妈。
虽然顾苏的名字,叫做顾苏,好像是为了纪念她妈妈一般。
可是在顾苏的心里,这个名字吧,就是敷衍。
她从出生开始,那根脐带血没有起作用开始,她的人生就都是附带的。
本来么,如果是为了脐带血,她才出生的话,那么她根本就是个附属品罢了。
顾苏活了二十几年,对于她来说,家庭似乎就是这样的。她就是顾家的附属品,有也行,没有也行。
没有最好。
顾苏的这个名字也是这样的,爸爸随随便便就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好像对她有所期望,事实上非常的敷衍。
就如同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态度一样。
她的哥哥不愿意看到她,原因是,她害死了妈妈。
她的爸爸不愿意看到她,原因是,她长得像妈妈。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顾苏造成的,她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愿意承受这一切似的。
当初也没有人和她商量过啊,这不就让她来了吗!
顾苏拿出准备好的纸巾,在他们的墓碑上擦了擦,整理了一下灰尘。管理人员会定期的清理枯掉的花。
所以顾苏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墓前这么干净,是因为很长时间没人来了呢,还是刚刚被管理员清理过。
顾苏把花放在了那里,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她不是那种很在乎的人,她需要沉淀。
顾苏发现,这次过来,比上次过来,想要说的话更多了。
不过有个好处是,她这次的思路还算是清晰,并没有多大的苦恼和忧愁。
可是开口呢,还是不好开口的。毕竟面前照片上的两个人,对于她来说,可以用陌生来形容了。
他们除了流着一样的血,再也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