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刚刚这个丫鬟的言行举止,再悄悄打量她的面貌身姿,发现这人果然处处透着古怪。
不仅对自己的态度过于积极,而且自身外貌也很维和。
虽然面相普通,肤色黝黑粗糙,但一双抱着餐盘的手却细腻白嫩柔弱无骨,梁朽羁双眼一眯,这绝不可能是一双干过粗活的手。
梁朽羁心中波澜溅起,面上却依然一副淡定不惊,平常的模样,她装作无奈的看一眼丫鬟,柔声回道。
“唉,你有所不知,我不吃饭,是因为这伤实在烦人,我整日呆在屋里闷的发慌,这心里堵的慌,所以才不想吃饭的,我何尝不知道进食修养的道理,就是我实在吃不下啊。”
梁朽羁虽然知道面前人不安好心,却不知她究竟会做何事。
毕竟这里是聂府,纵然她现在无法搏斗,可只要她发出一点异响,聂倞那里应该都会赶来。
更何况,据自己多年的经历来看,这个女子应该不会武功,那既然不会武功,这女子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梁朽羁脑中七拐八绕转过各种想法,面上却依然不显,一副愁苦的模样。
丫鬟此时的表情已经带上了不耐,她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焦急。
听完梁朽羁的话后,不仅不在表现的担忧,甚至还放下了餐盘,自主夹菜放到梁朽羁面前的食碟上。
“姑娘,你别说那些,就算心里在不痛快,这饭也是要吃的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梁朽羁看着面前餐盘的饭,眉头突突跳了几下。
她记得刚刚这姑娘夹的几道菜,全都是自己爱吃,她抬头看着丫鬟的笑脸,突然间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这菜里有鬼!
知道原委后,梁朽羁更不敢动这些吃的,她看着这些吃食没有说话。
丫鬟心里应该早已急坏了,看到梁朽羁不为所动,居然胆大的直接拿起餐盘送到她面前,嘴里还想劝慰。
“姑娘,你就尝尝……”
话还没说完,梁朽羁就挥手打掉了她手中的饭菜。
丫鬟本能的怒道:“你……”
却见梁朽羁笑着站了起来,轻声道:“韩雪菲,真没想到你居然想对我下毒。”
丫鬟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不经的抖了下,却是本能的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
她辩驳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嘭的一声就被推开了,房中两人皆吓一跳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口,一身华服的聂倞正站在其中,他的身后是两排侍卫。
侍卫不用吩咐,自主进屋擒住了丫鬟,丫鬟挣扎起来,聂倞施施然走到梁朽羁面前,问了句。
“没事吧?”
梁朽羁摇头。
聂倞点点头,又转目看向丫鬟,冷声开口。
“我一直念你是聂府的恩人,才对你多加放纵,却没想到你一错再错,如今居然连下药的事情都敢做出来,这次,我不会再姑息,来人,把韩雪菲压下去,关入禁闭,没有命令不得放出。”
侍卫领命,擒着丫鬟往外走,丫鬟挣扎,在路过聂倞时甚至抓住了他的衣袖。
“大人,我没有,我没有,您误会了,我也不是什么韩雪菲啊。”
聂倞看着丫鬟愣愣一笑,伸手摸向她的耳边,下一刻,嘶的一声,一张人皮面具从丫鬟的脸上脱离,露出韩雪菲惊愕的面容。
聂倞冷冷一笑,不再说话,向侍卫挥了挥手。
而被拆穿的韩雪菲也不再挣扎,任由手中的衣袍脱落。
聂倞转身对梁朽羁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在聂府居然发生这种事情,是我没有做好,我向你赔礼道歉。”
梁朽羁摇头:“你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我在叨扰你,何谈道歉一说。”说完,梁朽羁扫了一眼聂倞身上的华袍,问道:”你可是要出府?”
聂倞点头,看着梁朽羁的眼神意味深长,他道:“梁朽羁近日回城,皇上让我接见。”
梁朽羁原本神色一直淡定,就连差点被下药都未曾惊慌过,此刻一听聂倞的话,瞬间大惊失色。
她明明已经去世了,怎么还会有人回来?
一定是有人在假扮自己!
聂倞知晓梁朽羁的担心,淡声宽慰道。
“先别担心,我先进宫看看情况,回来再做打算。”
梁朽羁闻言,脸上都神色并未轻松,她思考半响,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样也许能更清楚点。”
聂倞沉默片刻,后道:”那你就扮作我的侍卫和我一起进宫把,不过宫中守卫深严,你要多加小心,出了事,不好收场。”
梁朽羁明白聂倞所言非虚,是以慎重点头。
御书房门口
聂倞一身华服的站在门口等待,他身后,是扮作贴身侍卫的梁朽羁。
两人已在此等候多时,却一直未见皇帝的身影,梁朽羁暗暗打量御书房的周围,这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奴,到处都是人影,根本是铁通般的存在。
梁朽羁心里喝出一声冷笑,哼,真是亏心事做多了,越来越怕死了。
正当梁朽羁露出冷笑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奴喝。
“皇上驾到。”
梁朽羁心里一禀,转头望向明黄色的眼睛中带着一丝冷光,她暗中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狗皇帝,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梁朽羁想起过往,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滔天巨浪,瞬间将她的理智卷离,她忘记了聂倞入宫前对她说的话,此刻她的心里恨意滔天,根本无法遮掩。
站在前面的聂倞瞬间就感觉到了身边人都不妥,他回头一看,霎时心里一惊,再瞟到梁朽羁有些异样的袖子处,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聂倞不动神色的握住梁朽羁的手,梁朽羁感觉手上被人盖住,猛然抬起头,恰好跟聂倞意味深长眼神撞了个正着。
聂倞的眼,黑中透着精光,又散发着阴沉的气息,瞬间惊醒了陷入恨意中的梁朽羁。
梁朽羁虚斜四周两眼,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悄悄放下了匕首,跟随众人一起参拜。
皇帝行到御书房门口,并未注意到梁朽羁的存在,径直入了御书房,聂倞在随后被宣进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