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今天来,是为那撞你的事做出弥补吗?”纪染激动的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道:“狗蛋,我告诉你,我今天来见你不是为了那天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帮你,可是我就这么做了,因为我觉得你没有杀人,所以我就这么做了,仅此而已。”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狗蛋很惊讶。
这个问题纪染也回答不上来。
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的。
律师仔细观察着狗蛋的情绪变化,说道:“狗蛋,虽然你才七岁杀人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随着你年龄的增涨,这件事会给你带来很多的生活工作上的影响,完全超出你的想象,我简单的打个比方,你长大后因为有了这件事你不能当兵,不能从事国家机密工作,甚至你的下一代档案里也会有记录,对他们的工作生活同样有一定的影响。”
狗蛋还小,没有步入社会,律师虽然说的十分严重,但他却不能感同身受。
“不当兵就不当兵。”
“你这是什么话?就算你不当兵,那因为这件事以后你周围的歧视你,你也不在意吗?你愿意让别人用看杀人犯的眼光看你吗?”
此时此刻的纪染在狗蛋身上感到深深无力。
她还想说什么,警察过来通知:“时间已经到了,狗蛋该回去了。”
纪染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让狗蛋改变主意,她走到狗蛋面前说:“狗蛋,今天阿姨的话你好好想想,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你就告诉警察叔叔让他们打电话给我。”
狗蛋没把纪染的话放在心中,纪染在狗蛋临走给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她的电话号码。
佳佳醒后一直在医院养伤。
犳哥的后事,她只是让人草草处理。
十天后,她出院,就和夜店认识的黑社会离开了京城。
狗蛋是从警察那得到这个消息的,当时他一句话也不说,低着的头的样子,让警察误以为他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狗蛋都不和管教收容所里的任何人说话,有时有人找他说,他也不理。
直到有一天,他在住的地方捡起那张被他揉成一团,扔在角落的纸条,他才跟收容所里的人说。
他想见一个人。
纪染一接到电话,她就赶来了,她身边还带着那天跟着她一起来的律师。
“狗蛋,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纪染很希望狗蛋能对自己说出事情的俱体经过。
因为那天回去过后,律师就给她分析过,她的直觉是对的,狗蛋没有杀人。
狗蛋抬头看着纪染,清澈的眸子有了些许光亮,“是。”
纪染和律师对视一眼,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狗蛋,那好,你现在说,我记着。”律师打开录音笔。
狗蛋开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才说到:“当时他倒下的时候我没想到他压了酒瓶碎片,我以为他是因为额头上的伤,才……”
“为什么你为以为他是因为额头上的伤,才死的。”律师加以引导,狗蛋的话对案情至关重要。
狗蛋回忆当时情景:“当时我是捡起他扔过来的酒瓶砸中了他的额头的,见了血,可是我清楚的记得他被砸后扑过来要打我们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他扑过来的下一秒就摔倒了。”
“好,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他扔过来的酒瓶,你是指什么?他为什么要对你扔酒瓶,他的意图是什么?”
“当时他说着我和我妈咪一样是贱骨头后,就把酒瓶向我扔了过来,但是酒瓶只是从我头上飞过。”
“当时你妈咪是什么情况?”
“当时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整张床单都被她染红了。”
“所以说,你看到你妈咪的样子,加上死者对你和你妈说的话,还有用酒瓶砸你,所以你就捡起了他砸你的酒瓶回扔了过,你把他砸伤了,他自然不会就这么罢休,所以他想扑过来继续打你们。”
“是这样。”
“那当时地上有几个酒瓶,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他一直习惯把喝完的啤酒酒瓶乱扔在地上,当天的时候地上也有一些,大概十几个。”
“那你回想一下,死者曾经喝醉被他自己扔的酒瓶,绊倒过没有?”
“当然有,不过很少,因为在他喝醉过后,我都会把空酒瓶收起来,等到收瓶子的人来卖掉,买学习用品。”
“那死者死的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捡?”
“那天,在他用酒瓶扔我之前,我因为阻止他反我妈咪,我被他踢中膝盖晕了过来,醒来的时候,看到妈咪全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当时我吓坏了。”
“所以就有了之后的事,你们吵了起来,他拿瓶子扔你。”
在律师的引导下,狗蛋条理清晰的说出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很快,案件重新进行了调查。
但佳佳却怎么也找不到行踪了,所以这就意味着,即使案件像狗蛋说的那样,他的去留依然还要警方帮忙安排。
案件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有了突破的性的进展,警方无意间得知狗蛋家的上一任租户,在出租屋里安装针孔摄像头,搬走时因为走的匆忙忘记撤走。
监控连接着他的手机,手机里清醒的记录着狗蛋这段时间和佳佳的遭遇。
案件到了这里就完全侦破了。
纪染向警方提出收养狗蛋。
警方对纪染的经济能力,以及健康方面做出了调查。
好在她各方面都符合标准。
四月三号这天,纪染办好所有收养狗蛋的相关手续,带着他回到了纪家。
“狗蛋你知道自己的姓吗?”狗蛋这个名字,纪染不打算继续叫下去。
孩子大了要工作,步入社会都要一个体面的名字。
狗蛋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叫着这个名字:“我不知道,名字阿姨你随便取吧。”
“怎么还叫阿姨,现在在法律上我是你妈,以后你的人生都是由我来负责,阿姨以前也有个孩子,但他出了意外,阿姨的身体又不能再生,所以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吧。”既然决定收养,就要让孩子知道她以前的事,这是一种信任。
狗蛋,当然知道她有孩子,在医院的时候她说过。
只是叫妈,他真的叫不出口。
妈这个字在他这里,并不是一个美好的称呼,让他想起了他不该想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