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现在以什么身份去问？
她快步离开，周长延跟在她身后。
经过秦洁时，她看到秦洁得意笑脸。
那一刻纪染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从宾仪馆出来，她几乎是站不稳，如果不是身边的周长延扶了她一把，她会摔倒在地上。
她哑着声音说道：“当初我即使不和你结婚，他也不会纠缠多久，因为我知道他迟早一天会向她们妥协。”
他妥协了，她放手了。
不正好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可是她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周长延站在身边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她，她痛，他同样也痛。
明明他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却不能告诉她，他喜欢她，还要假装用爱来将她留在身边。
她自以为他不爱，和他结婚就不会伤害他。
可是真正伤他又多深，只是他自己知道。
纪染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清醒了不少，“我们走吧，你还要上班。”
“今天我不上班，我会留在这里。”
“留下？”
“对，留下，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这种时候能帮的尽量的帮。”
纪染笑笑，“真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帮他，去吧，我开车回去，你要车的时候我来接你。”
“嗯。”
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最应该留下的，毕竟那十年伯母对她不错，可是她留下来会胡思乱想，反而帮不上什么忙。
纪染开车离开，去了他们小时候去的地方。
沙滩，游乐场，以及京城的有名的风景名地。
每到达一个地方，她都会想起他们小时候。
“你笨死了，这么慢，连蜗牛都爬的比你快。”
“我的鞋不好走，不是我的错。”
“还不承认自己笨，我买给你的球鞋为什么不穿，非要穿这不舒服的公主鞋。”
“老大，别骂小染了，她比我们小自然没我们走的快，你看长延不是走在他后面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快上车，要迟道了，你又想被老师罚站是不是？”
“来了。”
“牛奶喝了吗？”
“可不可以不喝？”
“不行！”
她不情不愿的喝掉一大杯牛奶，几次差点吐出来。
最后纪染在曾经呆过的公园停了下来，看着一个个锻练的老人，她仿佛看到他们曾经在这里嘻戏场景。
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烦恼。
也没有别的女孩介入他们。
纪染在公园坐到天黑，接到周长延的电话后，才赶往宾仪馆门口接人。
到的人时候，丧礼结束，厉尘爵正好走出宾仪馆送厉微微，他的小姑。
一段时间不见，厉微微像生了什么病，走路都要人掺扶。
厉尘爵和一个年轻男人扶着她。
厉微微一脸伤心，是真难过。
厉尘爵和男将她扶上车，纪染的车正好停在他车后，厉尘爵一回眸就看到她。
四目相对，纪染心蓦地一疼。
他看起来比昨天看起来还要憔悴，她真怕他会撑不住了，握在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已经做好下车安慰两句的准备。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长延赶了过来：“小染，我们回去吧。”
车门打开，再关上，他钻进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他才意识身边的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是不远处的厉尘爵身上。
他妒嫉，却无能为力。
前面的车发动，纪染听到声音回过神，发动车子。
全程没有回应周长延一句。
厉尘爵视线不离车里的纪染，仿佛要将她看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收回视线。
心中烦闷，周身不自觉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今天他在这里期盼了一天，期盼她来看他一眼。
这个时候他想她在他身边。
什么也不去想，就静静陪着他，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可是她人是来了，却是为了接走一个男人。
一个从他手里把她抢走的男人！
他站在原地，心中悲凉无助，很想对着天空呐喊，可是却发现沙哑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秦洁站在门口看着他。
不敢靠近。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绝情，有多狠，有多精明，她的那小把戏根本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她欺瞒周佳路，利用她想孙子心切，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他。
但是她知道，今天的她仍然有一段很难的路要走。
周佳路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的厉尘爵，回过神，迈着发麻的双脚走进宾仪馆，经过秦洁时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这夜他在宾仪馆坐了一天一夜，对着周佳路的遗像。
而纪染在她房间的窗前站了一夜，她想了很多，从他们认识到今天，甚至他们的以后。
不！
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从她和周长延拿结婚证的那一刻，从他和秦洁拿结婚证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纪染一夜没睡，周长延同样也没睡。
只是他站在他们房间外的走廊上，在墙上靠了一夜。
天刚亮明，纪染想起答应云臻要去学校开家长会的，她打理自己，却发现眼睛发红。
这样的自己，只要别人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她一夜没睡。
她给自己画了漂亮的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出房间时经过走廊，遇上靠在墙上的周长延，她诧异地问他：“怎么不进房间？”
“怕吵到你，昨天家里人都不在家，我在别的房间里睡了。”
“哦。”纪染不再问，“你进去洗洗，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他抬头看着她，发现眼睛发红，很担心她：“今天别开车，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她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想一夜后脑袋格外的清醒。
说完，纪染已经朝楼下走去。
刚到大厅，陈妈迎了上来，“小少奶奶，早餐快好了，吃完早餐再出门吧。”
“不用了。”陈妈的笑让她很舒服，像是一个长辈关心的晚辈时的笑。
“还是吃点吧，很快就好了，小少奶奶……”
陈妈还想说什么，纪染人已经走到院子外。
只留给她一个匆忙的背影。
纪染开车直接到纪家接云臻，她到的时候云臻还没起，因为时间太早了，才刚到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