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无邪再次点头，接着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他的速度并不快，不重的脚步声在此时安静无比的大殿上缓缓回荡，方家众人一脸焦急，可主位上的方刚正不知何时却闭上了眼睛。
众人不住轻叹，却始终不敢擅自出声，直到方无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口，他们长出一口气，神色竟像是轻松了不少。
出了大殿，方无邪环视一周，见此时正在忙活的方家众人，并无半点颓废之意，随即看向远处天际，脸上逐渐多了一抹笑容。
“终于，开始有要崛起的样子了。”良久，他收回目光起身回往偏院。
若一个势力连上下齐心都做不到，那即便是有了强者之心，也起不到丝毫作用，更何况，他们的强者之心也才只是堪堪萌芽而已。
麻烦，他自然会解决。但并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压力才有动力，若是他们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走的更远？
不过片刻，等他回到偏院时，刚好碰见同样回来的虚灵。
虚灵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这次比赛，你要去吗？”
“自然要去。”方无邪脚步未停，“但要先做一件事情。”
闻言，虚灵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肃清麻烦吗？正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方无邪说着，散开神识一扫，朝着一间偏房而去。
虚灵连忙脚步一快追上，将手中瓷瓶递了过去，“我跟你一起去，路上你就可以安心炼化这丹药了。”
“这丹药为何会在你手中？”方无邪微微眯眼顿住脚步，身上气势随之一动。
吱嘎——
下一刻，他面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慌忙出来的古月一看到虚灵手中的瓷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师父，这丹药……”
不等古月说完，虚灵已是一脸不快的打断道：“不就是一枚回灵丹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斤斤计较？”方无邪回眸看着他，“你知道这枚回灵丹代表着什么吗？”
“一枚丹药能代表什么？我只知道，现在的你需要这丹药！”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虚灵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道。
“我无意间说起你有伤在身，她便一直追问，我只好说伤势不重但很麻烦，就因为这一句话，她在那人跟前足足跪了好几个时辰。”
虚灵眸中闪过一抹心疼，语气也逐渐变得古怪，“可能这枚回灵丹在你眼里算不上什么，但也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服用这丹药对现在的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百利而无一害？”方无邪神色逐渐变冷，“你是想告诉我，你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枚丹药是残缺的？”
“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拒绝的不留半点情面，就只是因为它不完整？”虚灵似是一直在忍耐着什么，“就只是这样吗？”
四目相对。
下一刻，方无邪不由微微摇头，“这颗只是副丹，且药力已经被剥离到了主丹上，你既然知道回灵丹，就应该知道作为它的副丹，究竟意味着什么。”
虚灵眸光微闪，不知道是在回想什么，还是在克制什么，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见两人都不在开口，气氛莫名的紧张，有些局促的古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解释道。
“高阶丹药炼制时都会存在副丹，作用就是为了保证主丹的成功率，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药力并不完整的副丹，有着不稳定的副作用，且很容易被人动手脚。”
见听到这解释后，虚灵微微蹙起眉头，方无邪又补充道：“回灵丹已经到了涉及灵魂的范畴，炼化之后药力并不会在体内停留，所以即便是你我，也很难确定这药是否被动过手脚。”
“所以你是觉得婉儿会算计你，是吗？”虚灵眸光突然变寒。
这一刹，方无邪终于明白，他之前心中为何会有不安出现了，“虚灵，你我的伤势的确很难恢复，但这并非是一定要服用副丹的理由。”
不管是对方无邪还是对虚灵来说，这回灵丹的作用都不容小视，甚至一经炼化便可恢复不少修为。
但副丹的隐患实在太大，且面前这枚副丹的成丹程度，根本就不值得为之冒一丁点儿的险！
见虚灵神色越来越难看，方无邪又解释了一句道：“如果你想要借此恢复修为的话，
可以去寻找所需的天材地宝，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炼制出，超越这枚百倍以上的。”
百倍？闻言，古月猛地一个激灵。
可这时，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的虚灵，突然冷喝道：“说到底，你还是担心婉儿会算计你，亏得她还在那样的气势威压下，苦苦支撑着为你求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
“够了！”方无邪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决定，记住你的身份！”
说是让虚灵效命五年，但实际上，不过是将他留在身边，以免给人间界带来灾难，否则就他近日所为，又哪儿有半点效命者该有的样子？
“我的身份？”虚灵一愣，随即突然大笑道：“好一个我的身份，这五年的承诺已经成为你高高在上的凭证了是吗？”
“这人间界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有些人有些事……”方无邪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你眼里，本帝君就是个傻子，分不清黑白，理不清是非，连一个人好坏都看不出来是吗？”虚灵胸口不断起伏，明显是在克制着自己。
方无邪轻呼一口气，沉声道：“天道无常，制用反复利弊共存，就如我们现在不复全盛时期的万一，必须小心谨慎，所以……”
“所以就要连真正为自己着想的人也要防着，是吗？”虚灵冷笑道：“呵呵，对，本帝君竟然忘了，你可是帝君将夜，何曾信过任何人！”
说着，他伸手将瓷瓶打开，一口将里面的丹药吞下，“你怕，本帝君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