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未品到一半,杨宝禄的家人又端上来一盆油炸馓子,这油炸看上去金黄精美,不仅令人食指大动,杨宝禄眼见着馓子上了桌,赶紧的张罗大家品尝,我伸手掰下来一小条放进嘴里轻轻一嚼,“咔嚓”一声满口的酥脆美味之极。孙大队和白所长也不客气,边吃边喝,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的多了。杨宝禄看着我们边吃边喝,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将最近的发现讲了出来。
就在杨宝禄返回落钟口新寺后不久,家里传来的不好的消息,杨老大的离奇失踪让杨宝禄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杨家这仨侄儿几乎是杨宝禄一手调教出来的,杨老大什么品行他是一清二楚,要说江山易改,那本性可是相当的难移,杨宝禄得知杨老大失踪后,立即返回同化,组织家人仔细探查后,一无所获,于是才选择了报警,之前白所长也提到,只不过白所长亲自出马依然是音信全无。此时杨宝禄似乎有种感觉,杨老大的失踪不是正常事件,而是与前几日挖出的先贤遗骨有关,可是同时下石洞的四人,杨家哥三剩下就是他自己了,那现在杨老大不明不白的就这么不见了,接下来是自己,还是杨家哥三是不是也会出现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年也差不多了,毕竟年过半百,可是这三侄儿,老杨宝禄却是心里放不下。杨老大的娃今年小学还没有毕业,杨老二家娃今年刚上小学,杨老三似乎刚刚处个对象,这要是家里男人出了事,这几家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杨宝禄在同化搜查未果,心里不住的琢磨着这个事,在家里再也呆不住了,即刻起身返回落钟口新寺。
回到落钟口新寺后,杨宝禄又返回先贤克马仑丁坐静的石洞和埋骨之所看了几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于是每晚坐在寺内,总是忧心忡忡唉声叹气。就在落钟口清真寺的边上,有一所道观,当年兴建落钟口清真寺的时候,道观里的小老道也没少帮忙,因此杨宝禄一直和观中的观主王道长交情不错,经常没事的时候一起聊天下棋品茶,交流道义。
有一天晚上这王道长来到新寺里找杨宝禄,结果发现杨宝禄愁眉苦脸唉声叹息,结果一问,才得知此中的情况。由于二人交情莫逆,杨宝禄并没有隐瞒,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又不是发现了什么金银珠宝,这些经书对于道家门人来说毫无用处,王道长后来听说杨老大离奇失踪的经过之后,再三思索,还是跟杨宝禄说了他的看法。
王道长对杨宝禄说道:“依我看来,杨老大的症状很像是我们道家术法中所描述的失魂,也就是丢了魂了,我们道家讲究人有三魂七魄,丢了魂便会痴疯呆傻,不过按照你说的情形,杨老大应该是半夜时分自行离家出走,我看极有可能是被会术法的歹人抽了魂,而且控制着杨老大自行离家出走。不过我实在是不会术法,只是在前人的笔记中见过,如果真是这样,只要是找到杨老大,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始作俑者。虽然我不会术法,但是多多少少的动懂点风水,要不你带我去那个石洞之处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就这样,杨宝禄带着王道长来到了这个他不知道已经反复看了多少次的石洞,王道长进洞后仔细的观察起来,并未发现异常,尔后杨宝禄和王道长又一起搬起石板,在石洞中观察一番后王道长说道:“此处虽为先贤坐静之处,便是坐化之所了,可是我没有感到一丝的邪气,除了此地天然的阴凉之气之外,也无其他镇器,所以应该不是这里出现了问题。”
二人出了石洞,就在放平石板的时候,王道长有了发现,这是板上似乎有黏糊糊的东西,王道长借着气死风灯的灯光一看,手上黑乎乎的一片,伸到鼻前一闻,似乎是墨汁,王道长大奇,急忙和杨宝禄翻过石板平铺在地上,发现石板的背面的中心位置,竟然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符,石板的周边上还有残存的墨迹,由于石板阴凉,凝结成的露水渐渐的化了残存的墨迹,这才被抬石板的王道长发现。根据这个情形来看,这块石板上的墨迹应该是拓痕,看来是有人将石板的内容拓印过,在王道长的帮助下,杨宝禄将这块石板悄然运了回去。
此后杨宝禄便在寺中研读石板上的内容,可是几经查阅,石板上的内容并非不是完整的字符,而是一些粗浅的弯曲的笔画,这些笔画看上去毫无规律,这就让杨宝禄百思不得其解了,这些笔画看上去,字不是字的画不是画的,要表达出来的是什么呢?尤其是在石板上刻出来的,又是在这种极其隐秘之处埋藏,肯定不是先贤克马仑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刻着玩,必定是有含义的。
杨宝禄便抽出所有时间寻访当地的老一辈的前辈和当地的文字记录,希望能找到与这块石碑上文字有关的内容,可是一年多来,毫无所获。王道长是个热心人,知道杨宝禄的心思之后,要是抽出了几乎全部的时间帮助杨宝禄。就在这个期间,杨老三出事了,和黑云龙的家的姑娘去县城约了一次会的工夫,黑姑娘丢了魂失了身子,而杨老三落得个蹲监坐狱痛不欲生。好在白所长是个热心人,没有匆匆的给杨老三定罪,而是不住的安慰和鼓励杨老三,告诉杨老三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杨老三的变故更加坚定了杨宝禄的判断,自从先贤遗骨的发现,同化便出现了如此之多的怪事,杨宝禄更是坚定了一查到底的决心。就在一个月之前,王道长忽然想出个法子,将石刻的内容做成一个镂空木雕,然后在太阳底下利用投影,试试能不能看出什么来。还别说,王道长还真有点手艺,用了一个周的时间,还真把这镂空木雕做出来了。王道长站在高处举着镂空木雕,在阳光的直射下,一个长方形的黑影中,点点白光形成的图案清晰的显示在了地面上。
杨宝禄蹲在地上细细查看,不住的跟王道长交流,调整位置,在确定好了位置之后,杨宝禄越看这图案越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于是杨宝禄再次将搜寻到的书籍从头到尾的重新再翻阅一遍,终于找到了线索。镂空木雕映射出来的图案,与克马仑丁笔记第三部分金色经文部分,竟然十分的吻合,杨宝禄重新誊抄了镂空木雕上的图案,并将克马仑丁笔记中的金经也重新誊抄的下来,两部分上下一拼接,竟然形成了一段完整的阿文经文。这一发现杨宝禄欣喜不已,他将完整的阿文经文必录下来,急忙自行阅读,不懂得就借助阿汉字典或者寻求懂阿语的族人帮助,终于将这隐藏的经文翻译了出来。
说到这里,杨宝禄端起茶碗,碗内的茶汤已经凉透,但是杨宝禄丝毫不介意,饮了饮喉咙,这才吩咐家人续水,此时我才发现,大家的茶碗早就空空如也。滚汤的开水注入碗内,又是一股醇厚的茶香飘了出来,本是盛夏季节,坐在杨宝禄家中的毯子上,略显得有些燥热,但是三炮台入喉确如一股甘露一般令人舒爽。杨宝禄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看了全本后的经文之后大吃一惊,这段经文原来是记录着一段极其隐秘的内容,其内容竟然是我们贵教的古法则。”说到此处杨宝禄手已经微微的颤抖起来,看得出这段惊人的内容,使杨宝禄的内心无法平静。
原来,这段经文记载的是贵教遗留下来的法则。所谓的法则,就是对待叛徒的处罚措施和各种手段,大约公元十六世纪,也门半岛被葡萄牙人攻占,大批当地人受到迫害,也就是此时克马仑丁离开家乡远赴中土传教,因为他们绝对容忍叛徒的出现,因此在他们的道德规范中,也出现了一些相关的所谓法则。
克马仑丁来到中土之后,发现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决定不将这些贵教古法则传播开来,却又不甘心前辈心血毁在自己手里,只能一这样的方式保存了下来,杨宝禄在这这些法则中,发现了其中一则可以抽魂的术法,上面十分详细的解释了叛徒的界定原则和对于叛徒的处罚,以及各种违反规定行为应该采取何种手段的规定,而对叛徒的惩罚,正是采用这种抽魂术。
杨宝禄说到此时声音已经微微颤抖,眼角似有泪水渗出,匆忙伸出手来抹了抹眼睛,又继续说道:“不知道是那个疼怂,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将石碑上的经文拓了去,竟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