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起床吃罢早饭,老沈头便跟着文辉开始挨家挨户的组织起人来,此时沈家屯的封闭状态虽然已经解除,但是考虑到这云岭上的大巫师随时都有可能改变套路,因此沈家屯暂时在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经过文辉的紧急部署,除了沈家屯以外,其它的云岭诸村也暗中进驻了不少的便衣,一旦发现大巫师和小刘干事的踪迹便立刻通知我们。
老沈头在沈家屯颇有威望,见到七十多岁的老族长挨家挨户的组织起了人马,当下全屯子的老少爷们只要是有把子力气的都主动的响应了起来,文辉将所有的老少爷们组织在一起后直接分成了两队,一队由周杰老爷子亲自指挥,在村部周围实施挖地三尺似的搜查,而另外一队人马则由文辉挂帅出征,直接向着那一片已经塌陷了的老屋废墟拔寨而起。
来到废墟之前文辉并没有着急动土,而是仔细的在这一片塌陷了地块儿上仔细的查看了起来,寒雨见到文辉迟迟没有动手,当下急道:“文局,大家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动手呢?”文辉闻言冲着寒雨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回答,继续埋头在废墟周围的土地上查看了起来,站在一旁的董伯召低声道:“寒雨,文局这是在查看废墟边上的泥土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寒雨闻言奇道:“动过的痕迹?董师兄,这荒宅废墟的,谁没事会到这里遛弯解闷啊?”董伯召道:“正常的村民当然不会到这里遛弯解闷了,可是不要忘了,那个化作陈所的大巫师和趁乱逃走的小刘干事一直下落不明,那个大巫师的情况可能有些特别,他的下落我们暂时不好说,不过那个小刘干事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的?昨天晚上我也琢磨了大半宿,这沙影图阵的法门可是当年道家大能诸葛孔明发明的,要说大巫师可以找到沙影图阵的破解之法兴许还有些可能,毕竟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萨满教的高招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可是小刘干事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文局昨天说他的沙影图阵无法搜寻到小刘干事的踪迹,我推测这个小刘干事极可能是躲在了某一处的地下室中,也许这地下的空间就是这个沙影图阵的缺陷,换句话说,文局设摆沙盘来控制沈家屯,那么沙盘只是这沈家屯的简易的模型图,可这模型图中并不包含谁家挖了的菜窖和地下室,所以这地下空间便不在沙影图阵的控制范围之内,沙影图阵将整个沈家屯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结界空间,任你横冲直闯也无法脱离这沙影图阵的控制,可是这地下空间呢?那怕是一个很小的地窖,都有可能是沙影图阵的一个漏洞,我推测那个小刘干事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隐藏在了某处的地下空间中,这个地下空间可能直接通往村外,也可能就是一个独立的地下室,如果可以通往村外的话,那个这小刘干事早已经逃之夭夭,我们便不能将目光还放在这沈家屯中,如果他还躲在某个独立的地下空间里的话,那这个小瘪犊子插翅也难逃了,只要能抓住这个小刘干事,嘿嘿,文局他可有一百多种让这小子开口说话的法子……”
寒雨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有所醒悟,片刻之后又道:“董师兄,听文局说当初那个小刘干事不就是从这里趁乱逃脱的吗,那文局怎么现在还在这里仔细的查找线索呢,小刘干事既然已经从这里跑了,我看也不用再这么仔细的检查了吧?”董伯召闻言又道:“寒雨,你经验尚浅不知其中的猫腻,你琢磨琢磨,整个沈家屯可以与那个大巫师和小刘干事挂上钩的地方有哪些,除了那几个暗藏信号屏蔽设备的农户人家,那就是这片老宅废墟和那个村部了,村部的外间就是一间普通的档案室,那里面什么毛病都没有,这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他们的猫腻就藏在桂德龙的卧室之中,你想,一般因公往来的各部门人员,也就是在外间的办公区该说啥说啥,该做啥做点啥,以老桂头那个损色,村里人别说进屋去坐一坐唠一唠,就是一句闲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否则的话老桂头屋中没有烟火气的情况又怎么会瞒了这么久的时间呢?所以小刘干事只要还躲在这沈家屯的话,那这一片废墟和村部的嫌疑就是最大,相比村部而言,这一片废墟是周局他老人家眼睁睁的看着塌陷的,只有躲在这片废墟之下才是最安全的,谁还会在自己亲眼看见的已经塌陷的地方去找一个亲眼看着逃跑了的人呢?”
寒雨闻言不禁的点了点了头,看着还在埋头仔细搜查的文辉又道:“董师兄,这么说文局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既然已经锁定了这个地方,文局又何必还要如此细致的勘察呢?文局这是在找什么呢?”董伯召道:“找什么?当然是在找痕迹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小刘干事十有八九便躲在这片废墟之下,被烧之前的老屋在这里已经有了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既然那个穷酸的邹若水找到了利用生人三魂七魄可以改头换面替自己延寿的法门,那这百年间住在此处的实际上就是邹若水他自己,这个邹若水可是秀才出身,秀才出身只是说明邹若水当时只考了秀才这一科,却不能代表邹若水只有秀才的水平,百年来的时间用来捯饬这一片土地,在底下挖个密室在弄些个机关销器儿什么的,想必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如果这废墟周围的泥土没有轻微的痕迹,就说明这上面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个小刘干事没有从这里钻出来,如果是村里的人无意经过这里,绝对不会小心翼翼的抹去自己的脚印,只有不想泄露自己行踪的人才会处处小心翼翼……”
二人说话间文辉已经检查的差不多了,在确认没有任何痕迹之后这才冲着自己这一队的精壮汉子摆了摆手,下达了开挖的命令,众人一得令立刻撸胳膊挽袖子的忙活了起来,农户人家都是干惯了农活的青壮劳力,个顶个儿的都有把子气力,不到一刻钟的工夫,表面上的废墟已经被清理了出来,被泥土压折了的那扇木门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就在文辉带领着董伯召和寒雨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村部外面的沈三郎正指挥着另外一拨汉子在搬运档案室里的家当,这些家当其实并不值钱,但是按照周杰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再不值钱的家当那也是公共财产,爱护公共财产那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有的觉悟。由于先前沈家屯近百年来的名册都已经被我们搬回了老沈头的家中,因此留在村部档案室里的家当主要是各种办公设备和设施,搬运这种家当对于村民来说也不是什么太费劲的事情,也就是一刻钟的工夫,一间近三十个平方的档案室已经被清了个空空如也。
档案室清空之后我立刻觉得松快了许多,周杰老爷子和松二爷站在那扇防盗门前往里一看,只见卧室之中一具人形的草扎灰烬松松垮垮的堆积在炕沿之上,而那个被无名之火吞噬了的陈所也就是那位萨满教的大巫师的尸身却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火烧过的人形痕迹。周局和松二爷撇着嘴看着屋中的情形不发一言,等到沈三郎安排好了这些家当重新返回档案室的时候,这二老几乎同时转过头来看着着沈三郎,只听周局道:“沈小三,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愁没人可用呢,那啥,你小子辛苦一下,进去把这里面的障碍给扫一扫,我们才能带着弟兄们更好的在里面大干一场不是?”沈三郎闻言顿时就不干了,道:“周局,不带您老这么玩人的,谁不知道我沈小三在十三局里就是个跑腿儿的货,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哪儿能胜任呢,那什么,秦处长不是在这呢吗,我看这事还是由……”不等沈三郎说罢,周局晃了晃脑袋笑嘻嘻的道:“沈小三,眼下咱们可就剩下秦处长这一根救命的稻草了,不能啥事都指着秦卓这孩子吧,再说了,人家又不是机器也需要养精蓄锐不是,让秦卓去里面扫清障碍也不是不行,可我老人家真的派了秦卓去,那可就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这个地方可是你们沈家屯,你沈小三就不想在沈家屯的老少爷们面前露露脸,机会我可给你了,你回头看看,外面那些个老少爷们可都看着呢,要我说全国的农村都有一个特别好的共同点,那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儿个你沈小三独当一面把里面清了个干干净净,回头这些汉子保准个个的冲着你竖起大拇哥,日后再见面一张嘴肯定是哥长哥短的叫着,到时候不仅是你,就是你家老沈头的脸上也有光不是?可是今天你要是搁这认怂了,嘿嘿,明天早上天不亮这事可就传的满城风雨了,到时候这沈家屯的老娘们们都不一定正眼看你,我看你家老沈头还有啥脸面搁这噶当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老族长……”
周局这番话架的沈三郎实在无路可退,当下也只好深呼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迈步便向屋中走了进去。沈三郎刚刚踏入屋中之后便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只见沈三郎在这间并不是很宽敞的屋子里摇晃的就好像是酒醉的汉子一般,我见状担心沈三郎有失,当下便打算去接应沈三郎,周局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了回来,道:“秦卓,你干什么?难道说你想跟沈小三抢功劳不成?”我进入十三局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是不是一个斤斤计较抢功劳的人周局他老人家应该清楚,周局说罢直接扭过头去不再看我,站在身旁的松二爷却冲着我嘿嘿一笑,道:“秦卓,你是不是要抢沈小三的功劳我不知道,如果真是抢了人家沈小三的风头倒是小事,可如果你抢了人家胡三太爷的风头,这个事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松二爷这话音刚落,我顿时反应了过来,敢情周局并不是单纯的要给沈小三一个立功的机会,而是借着这个机会要把东北的仙家拉下水,先前因为大巫师的干扰使得东北的仙家无法踏足沈家屯,此时大巫师已经遁走而沈家屯也解除了封闭的状态,作为东三省主事儿的五大仙家若是还不出来干点嘛儿,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过参考胡三太爷的脾气秉性,这种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事情他老人家还真的干得出来,因此周局这是早就憋着坏要把东北的仙家尽数牵扯进来,事情出在你们这噶,十三局的人原本就是碰巧遇到的,我们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你在背后偷着乐,老喽,是骡子是马打得过打不过的,都得出来给我露上一小手,如果胡三太爷出手能够降得住这个萨满教的大巫师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十三局正好可以捡个现成的,等胡三太爷料理的这个萨满教的大巫师之后,我们就登上这座云岭峰去看个究竟,瞅瞅这片血雾究竟是个啥,如果这五大仙家也搞不定的话,嘿嘿,以胡三太爷的脾气秉性,就是我们拉着他一起认怂这老小子都不一定愿意,倒不是这老小子非要出了这口恶气,而是在我们面前他是在丢不起这个人。
想到此处我不禁暗暗地给周局竖起了一个大拇哥,沈三郎在屋里晃悠了片刻之后,只觉一阵阴风拂过,一个熟悉的声音的传了出来:“孙砸,我老人家到了还是没有算计过你们,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个小兔崽子,这云岭上面的东西不好惹,你他妈倒好非要把我老人家给拉下水,嗯,这里是怎么个意思,哎呦我超,我老人家在此你还想拘魂,我倒是要看看这是谁在欺负我家孙子,这是道法吗?不对,这是萨满教那个老棺材瓤子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