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微笑着看着马万起,道:“兀自刁民,你是说,秦二世嬴胡亥陵中陪葬之人,乃是一个宦官?”马万起闻言叩首道:“启禀皇上,二世陵中陪葬之人正是一个宦官,那位后人见到此宦官面色红润如同二世一般模样,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这长生不老之药,兴许……兴许……”
“兴许什么?”
“兴许不是当时吃了便会有效,而是需要一定的吸收期,这个后人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当年修建二世陵之事,但此时距离秦二世试药和赵高被杀也过去了不过五六十年的时间,五六十年的时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虽然不短,但是纵观整个历史长河来说,这五六十年也不过就是滴水的一瞬之间,这位后人经常听家中老辈人提起当年的往事,因此熟知当年的那段的历史,于是便壮着胆子在那位阉人身上查看起来,这一看不由得令这个后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位一息尚存的阉人腹部的位置上留着一道浅浅的刀痕,很显然这样的刀痕是根本无法致命的,这就至少验证了两件事,第一,棺中的阉人乃是赵高无疑,据闻当年赵高挨的那致命一刀,正是扎在他的腹部,第二,自大秦始皇帝驾崩之后,全权掌握长生不老药的就只有两人,一位是已经被赵高除掉了的那位李斯李丞相,另外一位就是棺中的赵高,赵高虽然不停的找人试药,但是直到大秦帝国即将灭亡时也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药引,眼看着自己逐渐年迈早晚也得有那么一天,因此他下定决心服食长生之药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棺中之人刀伤的位置都十分的吻合,按理说一刀致命的人过了五六十年,早应该腐烂的不成样子了,眼下赵高躺在棺中一息尚存,而且身上的刀伤还有渐渐愈合的趋势,这无疑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长生不老药的功效……”
中年男人闻言在放声大笑起来,笑罢多时继续道:“刁民马氏,你仔细读一读竹简上的文字,只要你能认得出来,寡人就放尔等回去……”话音未落只听“咵嚓”一声,中年男人从桌上抓起一卷竹简朝着马万起丢了下来。
马万起闻言立刻跪爬了几步,展开竹简之后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顿时变得哭丧了起来,看罢多时马万起回头看了身后的三哥贾三章一眼,这时只听中年男人又道:“你们二人可一同观看,谁能念出来都作数……”马万起急忙跪爬了回来,将竹简展开与贾三章一同观看,二人看罢多时只见马万起哭丧着脸,道:“启禀皇上,草民,不识得上面的文字,还请皇上开恩那……”
中年男人闻言冲着赵高使了一个眼色,赵高见状走下来将竹简取了回去,这时中年男人又道:“你还没有说,这一份墓图从何处而来……”
“是古爷……是古德才那个老逼养给我的,其实古爷就是那些修建二世陵的后人,不仅是二世陵,后世的一两千年中,他们古家没少为历朝历代的君王修坟建墓,古家虽然建在深山当中,但是古家单凭为历朝历代的君王修坟建墓就没少捞钱,对于世间的百姓来说,历朝历代的帝王陵中的奇珍异宝,都是数以万计的百姓们的血汗,可是在人家古家人的眼里,这些帝王陵中不可计数的奇珍异宝都是古家的囊中之物,我们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帝王陵,都是他们古家的提款机,因为他们古家历代的家主,每修一座帝王陵寝的同时,都会暗中保存下来一张墓图,墓图之上详细的记录了墓道和主墓室以及耳室的方位,各种机关销器的位置和总闸的地点,自始皇大帝之后,不算袁老狗那个卖国贼的话,总共出了五百五十多位皇帝,但凡是皇帝除了极少数来不及修坟建墓的,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陵寝,而古家直接参与修建的就有小四百座,据说古家现在存下来的帝王陵寝的墓图,不到四百也差不多少了,整整占了一多半……”
就在马万起冲着中年男人忙不迭表忠心的时候,跪在一旁的贾三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眼前的这两个所谓的秦二世嬴胡亥和赵高似乎并不像是秦朝人,如果单论从古家听到的这些史海传闻的话,贾三章还真的百分之百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长生不老药的存在,也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长生不老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和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习惯完全的不同,说他们只能活在固有的空间里也罢,说他们掌握了什么修身的法门也罢,总之这一类人是不会出现在人们大众视线里的,可是眼下主墓室中的二人,即便真是的就是那两位长生不死的嬴胡亥和赵高,距离他们下葬到现在也经过去了二千多年了,两千多年来这地方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就算他们人没事的话,那身上的衣服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早就应该褪色腐化了,当年郭教授发掘明万历定陵的时候,精美绝伦的龙袍和其他其它随葬的丝织品一接触到空气立刻化为了一片灰烬,这曾经是我们国家考古史上的一次重大事故,这次事故不仅在民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而且还惊动了中央高层,因此当年周爷爷才大笔一挥:百年之内不得发掘帝王陵寝。万历年间到现在不过五六百年而已,远比大秦帝国的历史短得多。
想到此处的贾三章心里愈发的狐疑了起来,盗洞是自己的打的,先秦的墓室自己也不是没有进去过,但凡是这类墓葬,墙壁之上也不会空着的,即便没有壁画,也不至于连块浮雕都没有,来前儿通过甬道的时候贾三章便留意到,甬道两旁的石壁上白花花的一片没有丝毫处理过的痕迹,虽然石壁密布这不少的凝结出来的水珠,但是对于藏于地下两千年之久的石壁,其温度早就应该和这个环境融合在一起,要说有些潮气是正常的,可凝结出来这么多的水珠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如果这些墙壁是被人后来才搬运过来的话,地面上的温度肯定要比地下高得多,如此一来才能凝结出来这么多的水珠……
贾三章看着还在不停白话的马万起,当下一伸手捂住了马万起的嘴巴,道:“老四住口,别再说了,他们……他们不是秦朝人……”马万起冷不丁被贾三章捂住了口,当即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贾三章,这时只听中年男人道:“兀自刁民,你口出不逊之言,当真以为寡人不敢取尔狗命吗?”
贾三章闻言冷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站起身来之后一把抽出了别在腰上的那把汉阳造,伸手拉开枪栓的同时对着中年男人笑道:“古爷,我们弟兄二人替你卖命,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们弟兄二人,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古爷你这么对待弟兄们的话,我贾三章就算今天走不出去,那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手上的汉阳造,也不是厨房里的烧火棒子……”
中年男人闻言哈哈大笑道:“贾三章,真有你的,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还是被你看出了破绽,你说说,那里出了纰漏……”
贾三章笑道:“古爷,先说这盗洞里的甬道,您老人家也是浪里淘沙的行家,您见过几处浪头里的石壁是光板没毛儿的?石壁上布满了凝结出来的水滴,这明显就是因为剧烈温差而形成的效果,如果这一处果真是两千年前的浪头,石壁上是不可能出现水珠的,这里出在山腰偏上的位置,自然也不会出现什么地下河,所以这一点古爷您打眼了,再一个,你身上的衣袍虽然透露出秦朝服饰的特点,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仿制的,如果是真的,刚才就在这主墓室大门打开灯火点亮之际,就应该已经化为灰烬了,刚才您说还说了句‘宦官’还记得吗,‘宦官’专指太监阉人是不假,不过这个称谓是从唐朝以后才开始出现的,你要真的是秦二世嬴胡亥,怎么会知道‘宦官’这个词儿的呢?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身旁的那位唤做赵高的阉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阉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娘们,娘们就是娘们,秦朝的科级水平再高,也不至于能制造出保质期有两千多年的脂粉来,这个小娘们身上的味儿,可不是我们这些经常下地的大老爷们身上能有的味道,古爷,我知道您老人家身边的女人多,那也不至于为了试探我们弟兄二人,连自己的女人都豁出来了,你也不怕万一有个啥闪失,没把我们弟兄二人制住,再陪了一房娘们让我们弟兄享受一番……”
贾三章话音刚落,这个“赵高”当即勃然色变,厉声喝道:“贾三章,你找死……”话音未落只见“赵高”指尖刀光一闪,贾三章尚未反应过来过来时候只觉自己手上一凉,一股剧痛传出的时候急忙低头仔细观瞧,这一看心里猛地一凉,只见那只握着汉阳造的手虎口上一片血肉模糊,大拇指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切了下来。
马老四见状当即大惊失色,中年男人嘻嘻哈哈的冲着马老四道:“马老四,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七……”
中年男人闻言嬉皮笑脸的说道:“都他妈三十七了,还这么缺心眼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