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进屋之后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会议桌前的董伯召,当即朗声喊喝了起来:“董老弟你在啊,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你看看……”说罢小老头往会议桌上撇下一沓子稿纸,随即抄起水杯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董伯召见状急忙拿起那沓子稿纸看了起来,没看几眼眉头便皱了起来,喃喃的念叨道:“这个古家,当真这么了不起吗?”
小老头放下水杯抹了一把嘴后,一屁股坐在了董伯召的身旁,道:“董老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老古家,是,他们老古家是有俩钱儿不假,在这下浪淘沙上面也算得上是个行家里手,可是在你们十三局眼里,这就是小打小闹,还用的着你们几尊大神亲自出马吗?是不是古家的人惹着咱们老哥几个了?”
董伯召闻言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稿纸,道:“惹着那老哥儿几个倒没事,谁让他们惹着那老哥儿几个的心头肉了呢?”
小老头闻言眼珠儿一转,道:“赵老弟,这话什么意思?我知道周老哥抱上孙子了,可周老哥的大孙子那才一个周吧,一个周的娃娃,这个古家再穷凶极恶的,也不至于对一个吃奶的娃娃下手,就算是他们还干那些拐卖人口的勾当,可也不至于去偷一个吃奶的娃儿吧……”
董伯召瞥了一眼小老头,道:“赵师兄,你觉得是我们周局的孙子出事了吗,若真是那样的话,哼哼,现在的古家早已经被我们平了,十三局二把手的亲孙子被人家拐卖了,这话说出去就够丢人现眼的了……”小老头闻言讪讪一笑,道:“可也是,那你们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收拾这个古家呢,据我所知,古家虽然没少做这些个下浪淘沙的买卖,但是这些年来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古家手上也确实有人命,但是那些人命也都不是什么好鸟,欺男霸女鱼肉乡民的事情还没听说他们做过,反而在他们古家还给这附近不少的村子花了不少的钱,远的不说就说这马家岭附近的几座村子,网线电话线什么据说都是人家老古家出钱拉的……”
董伯召闻言又是一笑,道:“赵老哥,你什么时候替上人家说话了,难道你也……”“诶诶诶,董老弟,你可别瞎猜,我赵无量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咱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这个古家真是作恶多端的话,你说赵老哥我能看着不管吗,不冲别的就冲咱是个正宗的道门弟子,就不能眼看着古家胡作非为,你可别脏心烂肺的瞎琢磨……对了,古家到底咋着那老哥几个了……”
眼前的这位小老头正是当年十三局的主力成员之一,师出龙虎山祖庭的俗家弟子赵无量,当年周局带着董伯召和秦卓走阴平趟地府冥宫的时候,还在忘川畔的杏花楼遇到过赵无量,转眼间匆匆几年过去,没想到这个赵老道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这所战地医院的院长。
董伯召看了一眼赵无量,道:“先别说我们的事了,说说你吧,你不是回到龙虎山伺候你的师傅去了吗,怎么又下山了?”
赵无量闻言长叹了一声,道:“原本我也不想下山的,想着跟在师傅身旁伺候师傅终老,说不定哪天师傅他老人家一高兴,兴许就……可不料半年前师傅他老人家忽然就……不过也是,师傅他老人家都快一百二十岁了,想来也该到时候了,师傅羽化之后,原本就不怎么待见我的师叔伯们岂能容得下我,其实我要是脸皮厚一点的话,硬磨在山上也不是不行,关键咱是个俗家弟子,俗家弟子跟师傅关系再近,也是不能留在山上生活的,这些年来我跟着师傅,说实话已经是破例了,那些老牛鼻子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是碍于师傅的情面也说不出什么来,现如今师傅不在了,可是把他们老哥几个的能耐显出来了,说实话就那几块料,要不是看在师傅的情分上,一划拉就是一大把……”
董伯召闻言轻蔑的瞥了一眼赵无量,道:“行了行了,赵老哥,别净说人家的不是,你是啥人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又惦记上了你们龙虎山的镇山之宝,龙虎天师镜了?”
赵无量闻言急道:“诶诶诶董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但凡镇山之宝归谁所用,都要讲究个缘分,你们皂阁山不是也有一张天风地雨罗盘吗,从你师爷算起到你,这时间跨度也有个一百来年了吧,你们皂阁山为啥没人能用这家伙什?还不是资格都不够吗?我们山上的龙虎天师镜,那可是当年天师张道陵传下来的,甭管内门外门俗家还是不俗家,只要是龙虎山弟子,都有资格去试试那面龙虎天师镜,只要龙虎天师镜能够认主,那你就是龙虎山的一把,那些个老逼养们,一个个不知道参禅修道提高自己的修为,整天勾心头角的瞎寻思,我看用不了多久,龙虎山也别开山门收弟子修道了,改成他妈黄埔军校得了……”
董伯召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黄埔军校?就你们龙虎山,也配,黄埔军校也是世界闻名的军校之一,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当年黄埔军校可培养了不少的开国将帅,你们龙虎山,我看还是拉倒吧……”
赵无量闻言又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儿,真想狠狠的教训教训那几个老逼养的,不过心里可以这么想,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出来,说出来都是刺儿,没法子,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也是赶巧了,我从龙虎山出来本想到这秦岭中弄些珍惜的药草卖上几个钱儿养老,谁知道刚好碰到了这里修建战地医院,也不知道这个地址是谁选的,选了一处聚阴之地,打完地基这钢筋混凝土的柱子刚浇筑到第二层就开始断了,施工方开始以为材料不合格,最后一检查根本不是建筑材料的事,这不正巧给我赶上了,我就顺手一划拉……”
董伯召笑道:“行啊赵老哥,顺手一划拉就划拉出来个院长来,以后有这好事也想着点兄弟我……”赵无量闻言呲牙一笑,道:“别逗了,董老弟,这个破院长你还看得上眼?不是我说,你以为这个院长好当呢,当初我好心好意的给他们解决问题,差点被人家当做是跳大神的给抓起来,好在哥哥我灵机一动,赶紧的拨通了周老哥的电话,后来这才不是当了这个院长了吗,不过我这个院长也是个虚的,真正有实权的是人家书记兼政委,周老哥能人啊,一个电话的事儿,就把这事儿平了,等到你小子来了,我才琢磨过味儿来,周老哥这是又打算让人家军方出钱,白用我这个劳力是吧……诶对了,当时我听周老哥跟人家说话的时候急扯白脸的,咋的了这是……”
“放心吧,周局不是冲你,要是冲你的话,你还能搁这当院长,早他妈给你抓起来了,周局是心疼他的大孙子……”
赵无量闻言顿时一怔,道:“大孙子,他的大孙子咋的了,据我所知,周老哥的大孙子,那可一直都是老嫂子亲自看着的,就算是周老哥他自己都未必……”
“你说的是他的亲孙子,我说的是他的大孙子,不是一个人……”董伯召慢慢的说了一句,看了一脸迷茫的赵无量微微一顿,继续道:“秦卓收了个开山大弟子你知道吗?”赵无量闻言木讷的点了点头,道:“好像在哪儿听了这么一耳朵,不知道这小子收了谁家的公子了?”董伯召道:“具体的过程就不跟你多说了,从头说起的话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了,秦卓的这个小弟子今年九岁,正是个修道筑基的好年岁,这孩子天生又是一幅修道的好料子,跟着秦卓不到一年就已经筑基完成了,秦卓眼下是我们十三局的大拿,平时自然没有什么闲工夫,周局这辈子没有传下弟子,于是便将自己的心血都倾注在这孩子身上了,秦卓没空的时候,便是周局亲自教导这个孩子,于是也一老一小自以爷孙相称,匆匆几年,秦卓的本事这孩子没学到几手,周局的本事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像模像样的,去年周局把自己的五行旗阵都教给他了,这孩子一出手虽然稚气未消,但是也施展的有模有样……”
讲到这里董伯召忽然话锋一转,冲着赵无量道:“赵老哥,你听说过厌胜之术吗?”
赵无量闻言又是一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厌胜之术,据说那是鲁班爷传下来的能耐,其本意是为了保证自己徒子徒孙不受奸商的欺负,董老弟,怎么你忽然提起这厌胜之术了?”
董伯召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厌胜之术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见过,行走于山野荒村中时,也见过不少房梁上斑驳的刻痕,可是真正管用的一个没有,我是没遇到,不过人家的周局的大孙子运气比我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