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妇人在人群里左右看了看,不解的问:“都围在这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江韵看到来人,先是惊讶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接着狠狠的瞪了靳楠一眼,这才向那美丽妇人靠近,娇滴滴的说:“董事长夫人,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沈沉舟是“远风集团”的总裁,不假。
可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半隐半退的董事长,就是他老爹沈仲。
今天来的这位董事长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仲的妻子,沈沉舟的亲娘何丽华。
何丽华虽说在“远风集团”一把手夫人,这个位置上做了几十年了,但她极少参与公司里的事儿,来公司里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在这公司里何丽华眼熟的,能叫得出名字的,似乎也只有江韵和李桃而已。
何丽华又把众人扫了一圈儿,清和的笑着,亲和的与江韵说:“刚好路过,正巧也有时间,就上来看看。你们这是……”
江韵未开口,先叹了口气,之后才委屈的说:“董事长夫人好不容易来公司一趟,原不该让这件小事儿来影响董事长的心情。
事儿虽不大,但我也是委屈的。
昨儿我的一条手链被偷了,虽说也不是多么的名贵,可说到底也值个十几万。
要是千儿八百的偷了也就偷了,我也就不提这茬了,可到底是不便宜。买那手链的钱,也是我日赞夜存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想到这些我就心疼的不行,所以就想找回来。
我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也没想着大清早的就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的,都是我不好。”
听了江韵的话,何丽华的眼神审视般的在对方的脸上扫了一圈儿,然后才安慰般说:“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又有什么不好的?你是受害者,那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就该找到才是。听你的意思,东西是在公司被偷的?”
“是,就是在办公室里。”说着,江韵咬着唇,双眼直愣愣的,别有深意的盯向靳楠。
顺着江韵的眼神,何丽华也看向了靳楠,挑了挑眉:“是她?”
江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怯怯的看了何丽华身后的沈沉舟一眼,表情迟疑,心里打鼓。
沈江两家关系不一般,总裁办的老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
如今眼见董事长夫人与江韵如此亲和,又对靳楠有了疑问,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明智的人都知道,手链明明是江韵自己弄丢的,即便是真的被靳楠捡到了,那顶多也只是个拾遗不报。可现在她张口就说手链是被人偷了。
偷,这个字,可就是另一种性质了。
可就算明知道这是江韵的语言陷阱,是对靳楠明目张胆的诬陷,可在场的也没人出来说一句。
这事儿一看就不简单,都是在办公室里混了好几年的老油条了,都清楚置身事外,不淌浑水,才是自保的良策。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靳楠埋着头,紧握两拳,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至于吗?至于吗?
在总裁办这么长时间了,她一次也没见过董事长夫人。早不来晚不来,董事长夫人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要说这是巧合,她是傻得?怎会相信。
为了把她赶走,江韵至于排这么大的一场戏吗?
还把董事长夫人也扯了进来,真的至于吗?
江韵言之凿凿,字字诛心,一口一个小偷,打在她的身上,是要把她小偷的身份坐实,要把她的自尊碾压成沫。
所有的人都对她淡漠视之,原先的几声正义之言,现在是一字也听不到了。
还有沈沉舟,以他的聪明劲儿会不清楚,这件事分明是江韵在背后搞得鬼?江韵又为什么搞鬼,他会不知道?
说到底,她都是被他所累、所害。
可他呢?冷漠以对,从刚才到现在,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她不要求他对她有所偏袒,但他至少该做到明察秋毫公平公正吧?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被远风集团开除的员工,再去任何地方都会没人要的。再加上,在这件事上,又把董事长夫人给牵扯进来,在如此重量级人物面前名誉毁之,那她的前途将会被彻底的湮灭。
这就是江韵最想看到的吧?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江韵如此的狠毒?
她走可以,可她不想这样受着污蔑,带着委屈的离开。
“我没偷。”咬着牙,靳楠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可发出来的声调,依旧颤微。
“靳秘书,视频你刚才也看到了,昨晚我出了茶水间之后,就你一个人进去过,我再回来找的时候,手链就没有了。靳秘书,只要你拿出来,我就不会再追究了,我什么都不会再追究了。”
江韵可怜兮兮的说,在何丽华面前,她自然是收敛起了在别人面前的盛气凌人。再加上,前一阵因为沈沉舟和靳楠新闻的事儿,她扔下何丽华独自回来,表面上何丽华虽没什么,可她感觉得出来何丽华对她的疏远。
在何丽华面前,她一向扮演的是软绵绵无心计的大家闺秀,在今天这件事上,她自然要将可怜善良的受害者扮演的更传神才好。
靳楠不接话,何丽华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靳楠,江韵决定再添把柴:“靳秘书,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把那条手链还给我,你要是实在喜欢,我还有好几条跟其相似的,虽然比不上那条昂贵,可到底也都不便宜,我都拿来让你随便挑。只是,那条你拿的那条……我还是希望你能还给我。”
“我没拿,更没偷!”靳楠脊背骤然挺直,声音也高了一倍,唇瓣紧抿,目光笃定的直视江韵。,
江韵本能的想发火,可一想到何丽华还在呢,生生又将怒气压了回去,尽量把声音和缓:“靳秘书,现在人多你肯定不好意思承认。我看要不这样,你私下里给我好了,只要你在今天下班之前把手链还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这样你都不答应的话,那我可就要公事公办了。”
说完,转头对着何丽华和沈沉舟说:“董事长夫人,沈总,偷窃也是犯罪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公司好像有明文规定,凡是有犯罪记录的都不将录用。”
“怎么个公事公办法?”不等何丽华说话,一直没有出声的沈沉舟突然凉凉的问。
江韵脖子一梗,吐出两字:“报警。”
冷冷的目光在江韵的脸上凝视了片刻,随之嘴角一歪,发出一声嗤笑,说:“公司范围员工丢失价值不菲的财物,十几万也是重大盗窃,这种偷盗行为确实不能姑息。”
沈沉舟身子一转,目光就落到了靳楠的脸上。
自沈沉舟开口后,靳楠的眼睛就一直随着沈沉舟转,他的眼神突然设了过来,她都没来的急做任何反应,四目就这样堪堪对上。
“靳秘书,江秘书的手链你可曾偷过?”沈沉舟不冷不热的问。
“没有!”靳楠挺着腰杆
“靳秘书,江秘书的手链你可曾偷过?”沈沉舟眼神未移,声音却冷了一分,音量也高了两分。
“没有!!”靳楠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靳秘书,江秘书的手链你可曾偷过?”沈沉舟再问,所有的神情更甚一些。
“没有!!!”
沈沉舟的神情更甚,靳楠的腰杆挺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目光的坚定让人无法质疑,可眼睛里的红丝却显现出了她的愤怒与委屈。
她瞪着他,她思想有些混沌,她不清楚他为何要三连惯的质问她。
是对她的怀疑?也怀疑她偷了江韵的手链?
她都还没想明白呢,就又听到他问:“好,既如此,靳秘书同意报警吗?”
靳楠被问了个愣怔。
她同意报警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没做过,自然是不怕查的。
可是……
老实说,即便自己是被陷害的冤枉的,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这么想也是自私的想法,报了警就算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无法将别人对自己的嫌疑抹灭干净,不论是在公司里还是去了其他地方,依旧少不了别人对自己的猜忌,对自己的指指点点。
可话又说回来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如果自己想息事宁人,那在别人眼里也只当自己是心虚,这就更加坐实了自己的偷盗行为。
算了,报警就报警吧。
这样一来,至少先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她没愣怔多长时间,也就以两秒钟的事儿。随之开口:“我同意。”
“那好。”说着,沈沉舟掏出手机,利落的拨号。
电话接通,沈沉舟对那头详细的说了几句,还着重提了那手链价值十几万,接着挂了电话,看向众人:“警察来之前都待在原地,任何人都不准动。”
把话说完,手机放回兜里,沈沉舟悠悠看向江韵,似笑非笑:“江秘书说的没错,公司确实有明文规定,凡是有犯罪记录的都不将录用。但是,公司的规章规则江秘书好似没有记完整,除了有犯罪记录的不录用外,公司还规定,无事生非,污蔑陷害者,公司也同样不得录用。”
到此,沈沉舟顿了一下,继续似笑非笑者说:“江秘书,如果证实靳秘书没有偷盗行为的话,那你可就是污蔑陷害的那一个了。”
江韵瞪大了眼睛,原本的自信此时被挖去不少,心里的不安骤然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