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这副态度,倒是让宋娜吃惊了。
平日里这个逆来顺受言听计从的宋余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当即就上手朝着宋余的胳膊上拧去,“死丫头,你是不是欠收拾了你。”
宋余知道宋娜的伎俩,直接站起来了,“姐,你还是不要胡闹了。你要是真的打我的话,我可是会还手的。”
“呵呵,还手?”宋娜根本不信,下手就拧。
然而,宋娜拧住宋余的同时,宋余也一把抓住了宋娜的头发。
宋娜吃痛,“死丫头,你把我放开。”
“你先放手。”说这话的时候,宋余的力度不减。
宋娜痛得赶紧放开了,“我已经放开了,你也放开。”
“跟我道歉。”宋余继续冷冷道。
“你说什么!啊!轻一点,不要,痛。”宋娜先是愤怒,后是吃痛的认怂,“ 好,对不起,行了吧!”
这样,宋余才松了手。
“你,你敢扯我的头发,你看我跟你有完没完。”宋娜生气的往宋建国他们的屋子跑,“你看我把爸妈叫出来打不死你的。”
“你敢!”宋余直接拽住了宋娜的胳膊,往床上狠狠一推,“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吧!我告诉你,爸妈根本不信我会打你!不信你想想,这么多年我什么是打过你。”
宋娜气结,但转念一想,宋余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么多年,宋余任她欺负谩骂,她什么时候敢如何过。
可是今天,却突然整个人都厉害了起来似的。
她莫名其妙的打量着宋余,“死丫头,你今天怎么回事?吃了枪药了吗?”
“你管我怎么回事,管好你自己吧。”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信不信我明天给你告状?”
“告状什么?告状是你把我推下了拖拉机的,害得妈白花了三块钱出去。姐,就算你长得漂亮,可是在妈心里,你也没有钱重要吧?你要是真的有脑子,今天的事情就应该就此翻篇,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娜被宋余批的一愣一愣的。
好半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宋余怎么了,好似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宋余了一样。
宋娜胡思乱想着,宋余已经回到小桌子边上继续写起了自己的作业。
宋娜也只好自己起来倒水吃药去了。
宋余写完作业,宋娜已经睡着了,家里就剩下这么一间卧室,她也只能跟宋娜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照例是公鸡啼叫的声音划破夜空带来黎明,宋余早上起来准备全家人的早饭。
昨天割了麦子,那么今天的任务就是晒麦子了。
他们会一大早把大门前的空地扫干净,把所有的麦秸搬出来摊开来晾晒。
宋家这个大院,是妯娌两房一块住着的,所以那大片的空地也要一分为二,东边是宋建国家的,西边则是宋建来家的,两家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小道儿供人通过。
吃了早上的饭,他们就出来晾晒麦秸了。
燥热的六月,天一亮就是耳边不断响起的蝉鸣声,加上一早上的辛苦,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
宋余一只手臂是受了伤的,所以只能另外一只手干活,这样就显得慢吞吞了很多。
所以她宁可多干一会儿,免得一会贾春芳又要骂她。
手里的活计干完了,她小心翼翼擦着身上的汗,不要弄破自己的伤口,然后回了院里准备喝口水去。
这时候,刘玉华也正好出了门来。
刘玉华一脸怒火,一只手抓着宋虎,一只手抓着床单和枕头套仍在地上,“臭小子的,你说你,都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把炕给尿了呢!
你自己闻闻,骚不骚!”
宋虎哼哼唧唧,“我昨天西瓜吃多了。”
“那就可以尿炕了?”刘玉华一抬手,对着宋虎的后脑就是一巴掌,“笨蛋东西,老娘生你有什么用。”
骂骂咧咧间,刘玉华的视线突然落在了宋余的身上,她扭着身子来到了宋余跟前,“呀,我们虎子二姐呀。”
“婶,怎么了?”从水缸边喝着水的宋余瞧了刘玉华一眼。
“呵呵,你的伤都没事了吧?”
“没事,镇上大夫说不太严重。”
“不严重就好,那就不影响干活。你瞅瞅,你虎子弟弟又尿炕了,你来给他把这床单给洗了。”
听得这话,宋余皱了眉头,“为什么我洗?”
刘玉华这个婶就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她,甚至很多时候连宋娜也看不起的,每每需要干活的时候才会找上她。
她已经不是从前软弱的宋余了,所以断然拒绝,“而且我的手臂受伤了,不能碰水,婶你还是自己洗吧。”
“诶!”刘玉华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气呼呼道:“宋余,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不就划破了个口子,还不能干活了咋的?”
“不能。”
“可虎子他是你弟弟,你就应该给他洗。”
“他什么时候是我弟弟了?”宋余觉得好笑,直接怼回去道:“他又不是我妈生的。”
即使她妈生的是宋怀宝,想不想洗也是她的自由。
“你,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刘玉华叉起了腰来,“小丫头片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大了几岁,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宋余不打算吵架,转身就走,一下撞上了正掀开门帘来的贾春芳。
刘玉华一看见贾春芳立刻来劲儿了一样的闹嚷道:“嫂子,你瞅瞅你们家老二,这是人儿大了,嘴巴利索了,竟然跟我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贾春芳听得这话,嗔怪似的骂了一声,“宋余,你也是不懂事,怎么跟你婶子这么说话,赶紧回屋来。”
说完,她和宋余一起回了屋里。
留下刘玉华气呼呼的瞪起了眼珠子,恨恨的在地上啐骂着,“赔钱货就是赔钱货,”
大概是宋余对刘玉华的态度正合了贾春芳的心意,这回贾春芳倒是没有骂她什么,反倒是有了几分满意翘起了二郎腿。
客厅里,宋娜和宋怀宝正对着屋里的录音机听得入迷,里面一首首香港老歌回荡在屋子里。
这一切让宋余感到如此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