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馆，你会看见一个拨弄着算盘得老头，他满嘴白花花的胡子，一只眼睛带着黑色眼罩，一见客人来便是笑眯眯。
“老板娘，你终于又来啦，吃饭了吗？要不我叫厨房做点小菜？”一进来，那老头便迎了上来。
“不了，我想来看看奶茶的卖得怎么样。”贺英男直接带着两个丫鬟走进去，眼神若有若无道的瞟向周围的客人，似乎再寻找奶茶的踪影。
“老板娘啊，这奶茶今日才上来，哪有这么快就有人点。”老头点头哈腰，一脸笑意。
虽然他也觉得这奶茶的味道不错，但是却还没有人点。
“那就免费一天。”贺英男淡淡道，视线注意到一个抽着大烟的女人。
她的面容精致，一脚踏在板凳上，一脸慵懒，口里吐出白色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贺英男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姑娘，请到楼上去。”语气还算礼貌，自己享受可以，但是不能影响到别人。
“我就在这里怎么了？”女人红唇轻启，薄雾缓缓吐出，即为不屑，还没有人能管她。
贺英男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女人微微一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趾高气昂，便站起来瞪着她。
“小姑娘，你说的是什么话，老娘花钱在这里吃饭，你管得找吗？”女人趾高气昂的瞪着她。
这年头，多管闲事的人可真多。
“我把钱还给你，你可以滚了。”贺英男从怀里摸出几个银子，甩到桌子上，半弯着腰道：“这里是我开的酒馆，有明确的规定，这里不能抽大烟，如果要抽，必须上面抽完在下来。”
看着桌子上面的银子，女人突然笑了笑，然后一把把银子收下来，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后会无期。”女人瞪了她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剑，走出酒馆。
阿梅看着她一副得意的模样，满脸怒气：“还行走剑湖，连规矩都不懂。”
贺英男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毕竟，京城只有她一家酒馆有这个规定，心里自然接受不了。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今日，一品酒馆推出一种饮品，浓郁香甜的奶茶，每人免费一杯。”老头站在高楼上吼道。
众人闻声而去，只见一排的丫鬟端着壶，款款走路下来，然后替他们倒上满满的奶茶。
众人出于好奇都喝了一口，贺英男满怀期待的的看着她。
“好喝！好喝！”众人连连称赞，虽然很甜，但是一点也不腻人。
贺英男早就猜到结局，满意一笑，然后进内厨，正好看见女人在调制奶茶，看到贺英男停下手中的动作，在手上胡乱擦了一下，然后笑脸相迎。
“徐夫人，辛苦了。”贺英男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去。
“贺英男，真是谢谢你了。”徐氏对她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茶水，心里暖痒痒的。
贺英男摇摇头，其实自己这么做，不仅对他们好，也对自己好。
“还有，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贺英男指的是开刀那件事。
女人脸色突然忧郁起来，似乎早已经下了决定，郑重其事。
“我已经决定好了，开刀就开刀吧。”女人飘渺道。
与其这样痛苦下去，不如果断一点，人家愿意替自己治病，自己还要考虑什么。
贺英男有点惊讶，想不到她这么容易就想好了。
就在昨日，她吃好了饭，然后躺在床上，盖着自己坚硬如石头的被子。
外面下着雨，茅草被挂了几块去，屋里又漏气，湿气很重，仿佛在荒郊野外睡觉一般。
小月上去把漏的茅草在此盖上，徐氏的脑子突然又痛了起来，抱着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每天晚上，她的病就会发作，就好像里面住着一千条虫，在她的脑袋里面啃食着她的肉，要把她的脑子给吃了去。
小月盖好之后，顺着楼梯下来，一不小心摔了一下，身体上面全部都是泥土，脸上也沾染了一些，就好像一只小花猫，拍拍自己的身体，便急忙跑进房子。
突然，看到自己的娘亲捂住自己的头，滚来滚去，看起来痛苦不堪，急忙跑了过去。
“娘！娘！娘！”小月急忙跑过去抱住乱滚的徐氏，眼珠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的，痛苦的，绝望的脸。
如果，在五年的日子里，母亲每天都这样痛苦不堪，他，会有愧疚感的。
他只是想母亲一直陪着自己，可是，这样是否太过自私。
小月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然后再抚摸上那张憔悴的脸。
“娘，我们还是开刀吧，我不忍看着你这么痛苦。”小月抱着徐氏痛苦，仰天长啸。
徐氏的脸在颤抖，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但是，她的头，很痛，很痛，就像要炸裂了一样。
小月抱着她到天亮，雨过天晴，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稚气的面孔，挣脱他的怀抱，把昨日的馒头，生火烤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小月闻着味道才醒过来，赤脚蹲到徐氏的身边，看着她烤着馒头。
小月抿了一下干涩的嘴，用着沙哑的声音：“娘，还是开刀吧，昨晚，你的病情又严重了。”说着眼眶发红，似有泪光闪烁。
徐氏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小脸。
尽管每天早上，她总能见到阳光，但是，她清楚的记得，记得那个暴风雨的晚上，她做了一个噩梦。
她害怕，害怕晚上。
但是，每日醒来看到小月温柔的脸，她觉得，她都可以挺过来。
“可是，那样我就可能永远离开你了，你就不害怕吗？”徐氏温柔对他温柔笑着。
“不害怕，走就走吧，我不想看着你这么痛苦。”小月一脸正色的看着她，似乎像是赌气，起身拱进杯子里，偷偷哭泣。
徐氏无奈摇摇头，吃好了馒头，然后把馒头放到他的床边：“今日我去一品酒馆了，你记得把馒头吃了，可不要饿着肚子了。”说着便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口。
小月听着离去的声音，才打开被子，把旁边的馒头给啃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