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摇摇头:“没有什么,不过是随手的事情,而且,我明天就准备走了。”老余缓缓道,叹了口气。
没有了师傅,他似乎觉得生活没有了任何意义。
“为什么呀?”女人一边替小孩擦拭,表情惊讶,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三分。
余大夫人人品最好,就连看到街上的乞丐都会救助,而且很慈善,在这京城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大夫。
“因为累了。”老余淡淡道,摸着床上的被子,从怀里摸出几个银子对女人道:“这几个小钱給买一床被子吧,好不然又该着凉了。”
女人一脸吃惊,还是接过银子,满嘴道谢。
“余大夫还是留下来吧,京城的百姓需要您。”女人再次劝诫。
这京城,若余大夫都走了,京城就再也没有像他这般善良可爱的人了。
“京城不止我一个大夫。”老余摇摇头。
这一阵子,他的心都没有好过,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准备去师傅住的地方,他就可以闻到师傅的味道,可以欺骗到师傅还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女人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心里不舍,但是自己也不能太自私,这都是人家的选择,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他留下来。
女人突然从床下面,拿出几罐酒递给他。
“余大夫,这些都是我十年前酿的桃花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听说你喜欢喝酒,这几罐桃花酿不成敬意。”女人不好意思看着他。
心想,人家余大夫不缺钱,自然对这酒也没有任何稀罕,可是自己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谢谢,我最喜欢老酒了。”老余接过酒,就往嘴巴里面灌,那叫一个畅快。
女人看着他喝下去,心中欢喜。
过了一会儿,女人把药给熬制,然后喂了小孩,小孩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由于天色已晚,女人要求他留下来睡觉,但是床不够,准备要他睡自己的床,她睡地上,被他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老余还是一个人提着灯笼回去,当然,女人是准备送他的,但是老余让他照顾小孩,表示自己可以。
当然也是好说歹说。
回到京城,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旁边还有一匹马。
“太子?这么晚了有事吗?”老余走到面前,看清了那高大的容颜,正是太子。
太子拉着他进去,急忙问:“你准备走了吗?”那双眼睛漆黑无比,直勾勾的盯着他。
“嗯。”老余点点头,心想,又来一个劝他留下来的人。
彦恭昶拉着他坐下来道:“青辞没有死。”
他也不叫他青前辈,主要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带着老人皮的少年罢了,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真的有一百七十岁了。
“真的?”老余瞳孔放大,满是不信。
师傅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已经被肢解,最后给火化了吗?没有死?这是笑话?这是开玩笑逗他玩呢。
“他确实没有死,给呼国带回去给他们的七公主治病了。”彦恭昶看着他一脸认真,没有欺骗他的样子。
“真的?”
“真的。”
“真的没有骗我?”
“没有。”
“……”
老余发疯的狂笑,果然是老不死的,就是命大。
过了许久,彦恭昶纳闷问道:“他多少岁了。”
一个老人拜一个少年为师?还左一个师傅,又一个师傅。
“他已经有一百七十岁了。”老余看着月色。
自己从小孩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一百岁了,但是看起来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美人儿’
没错叫美人儿,师傅就会冷着眸子,抽自己一鞭。
让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偷看了师尊洗澡,从此他们分道扬镳,想不到再次相见,两个人兜已经是白花花的老头子了。
本来他是一个不老妖怪,可终究还是凡人,抵不过岁月。
“一百七十岁?你可知他带着一副老人的皮。”彦恭昶看着他,想到了地牢里面的情景。
那面皮下面分明埋着一张绝色的容颜,若是穿上女子的衣服,可以和英男一决高下了。
“老人的皮?”老余疑惑的问。
分明脑子转不过来,他到底是何意思。
“他本是一个少年,戴着一张老人的皮而已,我看到过,是一个长相…貌美…的少年。”彦恭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虽然觉得貌美这个形容词不适合他,但是又贴切。
老余一下子明白了,却感觉老子被充血了一般,一片空白。
今天接受的好消息太多了。
师傅没有死,师傅也没有老,师傅依然是从前那个美人儿师傅,可是,他终究不是从前那个英俊的少年徒弟。
师傅从前夸过他长得俊美无比,就好像明月清风,但是每次从山下回来,他就会破口大骂。
狗徒弟!
有时候骂得特别难听,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不管多脏的话,从那般貌美的人里说出来,总是别有一番味道。
反正,就算是他吃屎,在他看来,好像吃的就是香饽饽,这可能就是师傅的个人魅力了吧。
他一边怀念当初的美人儿,这会儿,又一边感叹时光不公啊,光老他,不老他,他这会儿真希望他们两个都变成一个糟老头。
可这下好了,他依然是那个绝色的人儿,但是,他已经从一个魅力四射,可以勾引少女的俊美男人变成一个只会喝酒啃肉,被人喊着老余,满脸皱纹,遭人嫌弃的一个普通老头子。
年轻真好。
老余叹了口气,又问:“他们没有伤害师傅吧。”
“没有。”彦恭昶淡淡回答他的话,心里怎么也不相信他一百七十岁,最多二十,不能再多了。
“那边有我的人,不会出差错。”彦恭昶见他可能不信,又解释道。
只要他还有价值,胡人就不会动他,他太了解胡人了。
对自己没有用的东西,毁灭,有用的定西,藏着掖着。
他是神医,而七公主的病他们那里又没有人能治,但是他说不定可以,所以,胡人定是像宝贝一样给供着。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他。”老余担心问道。
师傅除了一身医术,什么都不会,什么花拳绣腿,拿刀都拿不稳,让他如何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