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炎炎下,宁国公府远在扬州的祖宅内,贺英男正蹲在地上排弄着地上的蚂蚁,玩的实在不亦乐乎。
“英男,你在干嘛。”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八尺身高的男人,他背着手,表情肃穆,但仔细一看眉头时而松动,似乎在忍耐什么。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贺英男十分警惕眼前的人,毕竟娘说自己聪明伶俐,长的可爱,容易招人稀罕。
“我是你爹。”贺启山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娇小玲珑活像了她娘亲。
爹?贺英男疑惑的对着此人上下打量,娘说自己的爹爹可是宁国公二子,天之骄子,气度非凡。
“那你给我写个字看一下,就写英男二子。”毕竟我爹经常和娘通信,信中总是有我,是不是亲爹,一看便知。
“好。”贺启山一口应下,捡起树枝便在地上比划,英男见熟悉的字迹,心中大喜,“真的是爹爹啊。”
“爹爹!你终于来了,你总是说会来接我和娘,你终于来了!”
贺英男高兴的让贺启山将自己抱起,果然娘说的没错,我爹果然是世上最英俊的男子。
抱着孩子贺启山突然哽咽,把头埋进幼女的身躯,幻想过无数团圆的场景,但却唯独少了她。
“爹爹,别哭了,我带你去见娘。”贺英男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挣脱,拉着贺启山就出府直奔山上。
山上凄凉的祖坡上只有一枝开的正艳丽的桃树陪着李氏的坟墓,贺启山看着桃花,忍不住双膝跪下,抱着墓碑痛哭。
颖儿,我来了,真的来了。
“娘说,爹爹是英雄顶天立地,她说若有一天爹爹来接我一定要来见她。”
贺英男看着泣不成声的父亲有些悲伤,她不是不懂死亡,但是母亲说了自己要坚强,因为母亲走的很安详。
“爹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对不起……”
那天贺启山足足在山上待到了傍晚,回神的时候英男已经靠在墓碑睡着了,贺启山心疼的抱起,忍不住亲在了她额头上。
这一举动虽然轻轻的,但还是让英男醒了过来,她笑着露出两个虎牙,“我梦到娘了,她很高兴,要我勇敢坚强照顾爹爹。”
“嗯。”贺启山郑重点了点头,不知不觉眼中又蒙气水雾,怕女儿受凉最后看了眼桃花和墓碑便赶紧抱女儿下山去。
府内,萍妈妈因为找不到小姐,心急如焚的门外张望,派出了两个小厮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差点奔出去的萍妈妈终于看到一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出现,立马迎上去,一见是姑爷,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姑爷…姑爷?你来了!李家重见天日了?男姐儿可以回去了!”
萍妈妈不可置信的说道,她是小姐的贴身妈妈,小姐去世后一直照顾着小小姐,她也怨恨过上天,也不信姑爷能为李家翻案。
“萍妈妈,这些年辛苦了,明天就一起启程回京。”贺启山抱着再次熟睡的贺英男,郑重其事的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你在天之灵听到了吗?老爷,你终于洗清冤屈了!”萍妈妈眼泪婆娑,双手举至胸前,忍不住的说道。
第二天,贺英男醒来的时候萍妈妈已经准备好行李了,这些年一直被不知道谁派来的婆子苛刻对待,小姐一直忍气吞声不说,所以行李也是没有多少的。
“要走了?我得收拾东西。”贺英男穿戴好立马去收好母亲留下的木匣子,跑去祠堂抱上母亲的牌位来到贺启山面前。
贺启山见女儿屁颠颠跑来,手上还抱着李氏的牌位,不由感慨女儿对李氏的孝心,若是颖儿还在,一家人多好。
“出发吧。”贺启山带着女儿和萍妈妈坐上马车,一路上英男知道自己还是两个堂哥哥和一堂妹妹,心里也是十分开心。
到了宁国公府,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终于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在大家的注目下贺启山抱着女儿走了下来。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啊。”祖母反应激烈,立马迎了上来,苍老的手摸上孩子的脸,眼泪吧嗒吧嗒的下。
“娘,先让孩子进屋。”贺启山见女儿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便提出道。
“好,好,回家,咱进屋。”
大厅坐下,贺英男跪拜了祖父祖母,把母亲的牌位供在新祠堂,烧香拜过之后就被祖母拉在身边了。
“英男今年应该有七岁了吧,可有读书写字啊。”祖母慈爱的抱着英男,瞧这孩子瘦的,不知道祖宅那些人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七岁了,还没有读书,但是娘有教我写字,我会写很多字,我的名字,爹的名字,娘的名字,大姨的名字……”
贺英男板着手指,把祖父一家和外祖父一家都念完了,看的祖母可叫一个伤心,把孩子抱的更紧了,“可苦了你娘。”
两个相谈甚欢,门外却有人忧心忡忡,“萍妈妈,要是英男不接受我怎么办,我没有脸面啊。”
“贺夫人,您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初姐儿的身份了,你为了帮小姐,让你父亲协助姑爷翻案委身做继室,我们应该感谢你的。”
萍妈妈说着,心里不由想起当初眼前这个初姐儿和李家两姐妹的感情,可是现在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可是还是担心,还是怕。”常氏内心极为忐忑,小孩子的内心如何想的,自己又怎猜测得到。
“去吧,见见英男,你会喜欢她的,你现在也是她母亲,替小姐好好照顾她吧。”
虽然萍妈妈也担心人心变化,万一常氏有了子嗣会亏待小姐,但是想想在宫里的万贵妃,心里还稳的
怀着不安的心门口踌躇了许久常氏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一见活像李氏的贺英男便止不住的想哭。
“娘,我来了。”
祖母见常氏前来,想到她这几年的战战兢兢也是微笑相迎,“来,英男,这是你爹继室,现在也是你娘了。”
“娘?我娘不是去世了吗?”贺英男看着眼前的女人,眉目温柔,举止大方得体,和自己娘亲一点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