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深仇大恨？”贺英男又问。
普通的仇恨绝对不至于杀人灭口。
阿梅坐得远远的，不敢看姑娘的眼睛。
“嗯。”姑娘点了点头，看着窗外，“今天晚上委屈你们了。”然后又把窗户给关掉，没有了风，确实没有那么冷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为什么要杀人灭口？”贺英男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她。
姑娘关好窗户，走到贺英男的对面坐下。
“姑娘，我好像没有义务跟你解释吧，如果你同情他们可以报官。”说着看着外面，不去看她。
贺英男有一些嗔怒，她真想报官。
她是一个公正的人，绝对不会心软。
“你以为我不会报官吗？”贺英男一脸正色看着她。
还是那么有信心？对，她是喜欢同情人，但是不代表她同情心泛滥，如果杀人这种事情都可以原谅，那么，她还真不是人。
“没有。”姑娘摇摇头，淡淡说着，神情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
既然敢杀人，早就料到有那一天了。
“你总有一个原因吧，告诉我原因。”贺英男皱着眉头，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相信她一定只有难言之隐。
阿梅几乎不敢看她。
“我的姐姐和母亲都是因为他们死的，你觉得我过分吗？我只不过是让他们一一偿还罢了。”姑娘冷冷道。
自己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去，已经是对他们的仁慈了。
“他们到底怎么了？”贺英男紧紧盯着她。
如果是这样，在她看来，一命尝一命，并不过分。
“几年前，父亲去世了，家里只有母亲，我，还有姐姐。”姑娘突然讲起了故事，故事回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十一二的小姑娘，有爹爹疼，母亲爱，还有姐姐的宠爱。
这个活在蜜罐里面的姑娘，不知道怎么掉入了人间地狱。
一切都要从哪个冬天开始。
父亲是一个说书人，每天都会站在馄饨门口，挥舞着手中的快板。
一开始的时候听的人没有多少，后来听的人越来越多。
他有时候讲的是真人真事，有时候讲的是自己编的小故事。
父亲写的故事很有趣，每次她都会在半夜秉烛夜读，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在脑海里面回放那个故事。
父亲的每一个故事都被自己背得鬼瓜烂熟，自己甚至
也试着学父亲写故事。
那日，她把自己写的第一个故事给自己的父亲看。
已经是半夜，他还在烛光下面看着书，看见跑过来的小女孩，宠溺的抱在怀里：“小丫，怎么了？”
她叫周小丫，小名叫小丫。
“父亲，这是我写的故事，你看看怎么样？”小丫从背后神秘的摸出一个小本本，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父亲看到她一脸机灵鬼的模样，笑着接过她的小本子，极其认真的看起来：“小机灵鬼，你写的什么故事这么神秘。”
小丫窝在他的怀里，努努嘴：“就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又，这么小就懂情情爱爱了，不得了，不得了。”说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翻开第一页，父亲就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心想，这个丫头还真是人小鬼大。
“写得怎么样？”小丫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看到他笑，心里不由担心起来，不过，自己是第一次写，就算是写得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故事很有趣，但是……”父亲闪烁着眸子看着她。
“但是？”她疑惑的看着父亲，划过一丝小小的失落。
“但是逻辑不通。”父亲认真看着她，看着她逐渐失落的面庞。
“不过还是不错，毕竟是第一次，以后你可以继承父亲了。”说着宠溺摸着她的头发。
贺英男看着她的脸：“你父亲是说书人，你是写故事的人。”
小丫笑了笑，“是啊，可是后来父亲死了，只留下母亲，我，姐姐三个女人。”
那个冬天，我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父亲用一张百步盖着，母亲跪在他的面前痛哭，姐姐也是。
那时候她还不知情，走到父亲的床边，被母亲一把拉来。
“不要打扰父亲睡觉。”母亲一把扯过她，似乎有些脑意。
小丫很委屈，差点眼泪流出来，这是母亲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凶，除了被吓到，还有就是难过。
“可是我想要父亲陪我做游戏。”
她说着眼泪掉下来，以前她找父亲做游戏，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陪她玩。
有时候母亲看不下去，就会让她出去，给她买糖葫芦，不要打扰父亲休息。
只要吃到甜的，她就很开心，所有东西都抛之脑后。
“父亲还要睡多久？”小丫看着母亲，抹了一把泪水。
“永远。”母亲把她抱在怀里，心疼擦拭她的眼泪。
她抬头看着母亲红红的眼眶：“永远是多久？”
无论多久，她都要父亲起来永远陪着她。
“永远就是…不会醒来。”母亲扯出一丝苦笑，装作淡定的样子。
小丫一脸懵逼看着她，在心里回味母亲的意思。
“永远就是死了吗？”小丫瞪大眼睛看着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第一次接触到死，还是上次。
隔壁的张大婶死了，父亲带着她过去，张大婶躺在床上，脸白白的，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很想石头。
父亲指着她：“死了就是这个样子。”
那一次，她第一次知道死的含义。
死就是没有呼吸，永远沉睡下去，身体会随着时间改变，最终化为白骨，然后化为灰烬。
“后来父亲就埋葬了，村里的人都说母亲克夫。”小丫自嘲说着。
贺英男深感同情，但是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母亲长得很漂亮，可是说是村里一枝花，父亲才没有走多久，就有人上来提亲，但是都被一一回绝了。
但是却被说成是装莫做样。
有的人说话更是恶心，什么心里早就想男人想得不得了，装什么清高。
贺英男皱着眉头，有些男人就是恶心，明明自己心思龌龊，还把别人的心思想得这么恶臭。
那是一个晚上，下着暴雨，母亲从外面回来，没有打伞，浑身湿透，衣服好像被撕碎，就连双腿都站不稳。
小丫看着母亲，担心问道：“母亲，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