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不大,但在偏远位置的厢房却是实打实地能够敲进过路的下人耳中,大家纷纷扰扰地聚了又散,可这如今权贵地人想在何处拥有情爱的时间倒也并不奇怪。
明白些的人都散开去,只有些许不懂事的还在张望,可是到最后都没能知道那屋里的是谁。
床榻上的纱帐悠悠摇晃着时而剧烈,时而缓慢。
“若是贺小姐与五皇子你少了这份婚约,那这妃位是否有小女一份……”几声粘腻过后就是带着刺探般的质问,细汗落进了江婉蓉的眼中,因为咸涩而炸了眨眼,在彦霖雨眼中倒是显得有了几分诱惑。
但是江婉蓉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不应景,甚至是有些毁了这床榻上短暂的春色,彦霖雨皱了皱眉,撑着便翻身下了床,满不在乎地穿着落在地上的内衬与外衫。
他的一言不发倒是让江婉蓉摆出平日的娇柔来,轻靠着床头,隐隐泣泪,原本就有的脂粉香因为风月之事在屋子里更加浓郁起来。
如果江婉蓉不提还好,这一提,彦霖雨就想起来了方才自己往这儿走是为了什么。
“五皇子……”她眼角挂着清泪,欲落不落的模样,惹得人心怜。
彦霖雨束好了腰带,微微侧头瞧了她一眼:“你快些回去吧,明日便去寻你。”
像是得了什么重大的承诺一般,江婉蓉勉强收了自己挂在眼角的泪水,莞尔一笑,却还是十分委屈的模样。
房门一开一合,江婉蓉就换了神色,眼中的不屑无法溢于言表,勾着落在地上的内衬便起了身,一声冷哼便敲打在忽而寂静的屋内。
贺英男歪了歪脑袋,脖颈发出微响,离了阿梅的手用力甩了甩,像是甩掉了浑身的不自在,贺莫君看起来还没有从刚才的火气中转出来,见自家妹妹这副模样,倒是轻松了许多,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坐在椅上叹了口气。
“哥哥叹什么气?”贺英男笑笑勾了凳子到自己跟前坐下,百无聊赖地接了阿梅倒好的茶水。
贺君莫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刚才就该狠狠地打一顿,偏偏爹爹顾那礼教森严。”
贺英男自然知道这哥哥是想给自己出头,无力地说道:“哥哥,那毕竟是皇室子弟,哥哥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五皇子伤了半分,可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了?”
贺莫君看着将茶往自己跟前推了推的妹妹,无可奈何地一饮而尽:“这五皇子就是个渣滓……”
“哥哥!”贺英男急忙叫住他,递过来一个略带责怪的神色。
忽然一个影子从窗前闪过,动作迅速又带上身份应有的急缓。
阿梅轻拍了贺英男的肩头,小声提醒道:“小姐。”
贺英男早就看到了,只是微微颔首,双目的视线早就落在了门的方向。
“叩叩——”
“贺小姐,有话可否一叙。”
是五皇子。
只是听见声音,贺莫君就觉得来气。
如今带着婚约都变了心,这还过来一叙,是真把妹妹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了?真是混蛋!
贺英男手疾眼快地拦住了火气又蹭蹭直冒的贺莫君:“哥哥,我来。”
贺莫君深吸了一口气,见她镇定自若,似乎是十拿九稳的模样倒是放她去了。
阿梅打开门,贺英男便往后退了退避开彦霖雨想要伸过来拉住她的手:“五皇子。”
彦霖雨见这动作,便有些不依不饶地想要进来,却是被阿梅挡在门外:“五皇子,我家小姐尚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这样冲进来,怕是要出点什么说法。”
“你!”
“五皇子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请回吧,小女有事与兄长商量。”贺英男勾了勾嘴角,话里话外都是疏远冷淡。
人人都说闺阁女子最受不得的就是强硬与纠缠,自然会被折腾得脸红心跳,似乎是一时间忘了贺英男的性格,五皇子这时却是想做个赖皮的。
“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未婚夫婿不能听的,更何况我是皇子,兴许我还能帮得上忙。”彦霖雨的话在这天子脚下听起来未免有些出言不逊。
后方的贺莫君没有说话,只是乒乒乓乓地放着茶杯,丝毫没有要将他的话往心里去甚至是耳朵里去的意思。
拿对付寻常女子的法子来应付我?
贺英男垂了眼眸,轻缓地吐了一口气,便抬头瞧着她:“五皇子说笑了,这婚约小女不当真,五皇子也不必如此,方才我已经说清楚了,这婚约,我贺英男是要退的。”
彦霖雨见她这般嘴硬,不自觉地赔上了笑脸:“英男,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
说罢竟是弯了弯腰。
迎来的不是贺英男的任何反应,而是贺君莫的冷笑声,一旁的阿梅都颤了颤,一个下人再怎么样也没见过这般针锋相对的场面。
贺英男看着彦霖雨难看的脸色,心中不免觉得自家哥哥冲动了些,背着右手摇了摇手里的帕子示意贺君莫别再说话。
“五皇子说笑了,互相本就没有这般心意的人,如何共处一室,又如何有夫妻的模样,我贺英男装不得模样,五皇子有时间在这里跟不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多说这些话,不如自己好好养养性子。”贺英男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将话砸了出来。
彦霖雨脸色一变,却又在瞬时压了下去,就说出来的话竟是有些委屈起来:“此话当真?”
“英男求一心一意。”明里暗里都在说彦霖雨心绪不定,惹得彦霖雨一副马上要发作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五皇子请回吧。”贺莫君笑着抬手,做出了送客的模样来。
彦霖雨刚想再说什么,便被一个清亮的男声打断:“表妹这里怎的如此热闹?”
贺英男挑挑眉,这来的可真是时候,脚步声一进,一处衣角才冒了出来,便屈膝拘礼:“太子表哥。”
“五皇子来寻妹妹,竟是来向她道了个歉,怎能担得起呢?”
“太子表哥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