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华贵服饰在殿内晃来晃去,左右踱步,皇后看着殿外忙里忙外的宫人心中一时气愤,竟是直接抄起了一旁的瓷器丢了过去,一时间光洁的地面多了许多稀碎的瓷片与颗粒。
如今贺英男的把戏她依旧看不清,只是这五皇子日渐被丢在角落里受不得贺英男另眼相待,所谓与太子彦恭昶倒是有了别的眉目。
一旁的宫人被吓得纷纷腿软跪在地上,手臂打着颤面容惶恐:“娘娘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这时候江婉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教她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才要张嘴骂个痛快,江婉蓉便提着裙走了进来。
“姑姑怎的生这样大的气?”江婉蓉心底里不安,光是看着架势,还有皇后见她进来是眼里蹭蹭往上窜的怒火,便是明白了几分。
皇后看着她靠近,竟是没好气地将杯中已经凉了的水扫在地上,泼湿了江婉蓉衣裙的一角,江婉蓉的动作顿了顿,也不敢迎上去,只好抓着袖口微颤,将恐惧强忍了下来。
虽说这皇后姑姑是打小就看着她长大,可终究是皇后。
江婉蓉双眸颤着低下头去,跪了下来,也顾不上地上水凉,便磕了个响头:“婉蓉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只是一句认错,换上了别的称谓,倒是将关系拉得远了些。
皇后心想,这江婉蓉虽说只是将作拆了婚事的棋子,可如今时候未到,这样蠢笨听话的棋子可真不可多得,深深吸了几口气缓了怒火,便说道:“怎么好好的姑姑不叫,倒是学人家叫起皇后娘娘了?当真是生姑姑的气了?”
“婉蓉不敢。”江婉蓉的眸色一深,低着的模样也让人看不清思绪模样。
“以后不要自作聪明,这一次便是你没能好好按本宫说的做,这才让人抓了个正着。”皇后的语气轻缓,像极了在轻声细语地说着教训话的娘亲一般。
江婉蓉的身子正了正:“是,姑姑教训的是。”
“五皇子到!”门外的太监猛的一嗓子,吓得江婉蓉刚正过来的身子颤了颤,立刻撑着地板爬起来,二话不说,便钻进了床榻后的帐里,皇后镇定自若地坐着,一脸的坦然,似乎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江婉蓉对彦霖雨的不一样,不说她是动了心,怕是小孩都不信。
“皇后娘娘,霖雨来给您请安了!”尚未见人,先闻其声,彦霖雨的作风一向如此,可依旧惹得皇后微皱了眉头。
彦霖雨一拐弯,就瞧见皇后坐在塌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依旧带着假意客套的笑容。
“霖雨给皇后娘娘请安。”彦霖雨压下心中不快,脸上的礼到位得体。
“起来吧,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本宫这儿?是想要叙叙旧来的?”皇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坐吧。”
“谢娘娘。”
彦霖雨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腰,便坐了下来,还没能正过身子,就被一个问题问的定住了嘴。
“霖雨,如今与贺家的小姐感情怎么样?虽说是早就定下的亲事,没有什么感情,可终究是要好好相处的,贺家的几个哥哥又对妹妹颇为宠爱,你可得过去好好拢拢才是。”皇后起了身到他面前,揣着明白的心思说着戳心窝子的话。
彦霖雨的嘴角抽了抽,确实是颇为宠爱,一想到昨日大打出手的画面,彦霖雨便舔了舔后槽牙,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确实是疼爱有加,霖雨会常去走动的。”
“不过听说人家贺家小姐硬是要将这婚事退了?你可听说了?”皇后点点头,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说的话无一不是将她的心思露了个明白。
彦霖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所谓过来请安,倒是生生讨了个罪受。
“娘娘说哪里的话,我与英男是一段好交情,若是退婚,英男自会告诉我,怎的我会不知?”彦霖雨死要面子活受罪,在皇后面前这模样装了个十成十却也露馅。
皇后笑了一声坐在他身后:“那看来霖雨你还是被那贺家小姐瞒了个彻底,这事儿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怎的你作为新郎官,倒是彻底的不知道?”
彦霖雨也笑了笑:“皇后娘娘说笑了……”
“霖雨你也别在这里跟本宫装模作样,跟本宫说说实话,你若是未曾倾心于贺家小姐,自然可以告诉本宫,本宫找机会向皇上多说几句,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自然是可以有回转的余地。”皇后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眼神有意无意地丢向床榻后面微微晃动的纱帐。
彦霖雨皱了皱眉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本宫的宫里干干净净,这时候也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彦霖雨松了口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霖雨并非什么好色之徒,只是英男与我并不是没有感情,可最近遇上了一个心仪之人,便将想要完婚的心思稍退了许多。”
“这人是谁?”皇后陈胜追击,似乎一定要问个所以然出来。
彦霖雨这时候便闭了嘴,皇后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这种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是不告诉的好。
“娘娘,霖雨有政事与父皇相商,先走了。”说罢,拘礼退去,急急忙忙地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皇后也不好多说什么,虽说作为后宫之主,偏偏这最疼爱的五皇子不是自己所生,自然也没有理由多问些什么多知道些什么。
抬了手将周围的人屏退,启唇道:“现在你满意了吗?婉蓉。”
床榻后的纱帐动了动,江婉蓉微红着脸走出来,眼底一抹春光,沁满了得意与小女孩的心思。
“谢姑姑成全。”
“如今你便可安心为我做事,霖雨这孩子喜欢上了,便是将倾心之人放在了心上,你懂吗?”
江婉蓉抬眸看着悠哉的皇后:“姑姑自是聪明伶俐,婉蓉明白了。”
“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