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出口，宁有财心下立刻有些忐忑。
无论答案如何，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方面，不想承认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别人施舍的结果，另一方面，更是不愿得到道树否定的答案，不愿之前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道树做嫁衣。
然而，事实真实而残酷。
“我有何能力让废物成为天才？你该清楚，当时的我，在能量几近枯竭的情况下，想要恢复，需要花费多少灵力。”
“我要恢复，要重新生根发芽，要与你一同成长，但我在你体内，除非有极好的契机，否则根本无法主动吸纳灵力，毕竟你肉身脆弱，承受不住……”
后面的话，宁有财根本没再仔细去听。
此刻，他只觉得脑中嗡鸣，愤恨与不甘顷刻间涌上脑海，令他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此刻，若是他还不明白，他就白活了这么久！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不能修炼的废物，之所以无法修炼，只是被道种吸收了所有灵气，拿去滋养了自身！
至于他为何一直没有发现道种的存在，只凭借当初宝器灵性被其悄无声息吸走的手段，便足够瞒过当初根本无一丝修为的他。
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那道种在他体内潜伏了多久。
这一切，令他心里杀机瞬间浓郁，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小树连根拔起，丢出体内。
可这般情绪，却与理智有所冲突。
他心里明白，如今双方融合，一旦他试图灭杀道树，道树甚至可能直接吸取他的生命力，就如同当初吸取他的灵力一般。
似是察觉出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那虚影再度传出不屑之意，话语间也带了许多轻蔑。
“你恐怕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九天大陆了。”
“若你执意要与我同归于尽，我也只好认命，最差不过遁入轮回，失去记忆。而你，却要魂飞魄散。”
威胁，这根本就是威胁！
宁有财立刻将灵识从金丝钱袋内撤出，随即猛地睁开双眼，双拳紧握，指甲更是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
他怕再在里面待一会儿，便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选择同归于尽，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许久，在理智的压制下，宁有财终于长出口气，勉强平静下来。
张开双手，灵力涌动之下，掌心处的血肉模糊，迅速结痂、脱落，不过眨眼工夫，便彻底愈合。
他看得出那道树的有恃无恐，如今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快想办法提升实力，来抵御即将到来的危机。
但这种被人逼着不得不去挣扎一丝生机的感觉，实在令人难受！
目光闪动，宁有财随即闭目修炼。
次日。
修为恢复至巅峰，宁有财便与江醒秋一同，向凌云宗方向走去。
一路上，江醒秋数次欲言又止，似是想询问些什么，宁有财皆是佯装未见。
直到靠近凌云宗时，江醒秋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昨日那紫羽凤凰……”
“被我灭杀了。待我回到玄川道宗，便放你自由。”
宁有财淡淡开口。
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想说的事情。
之前带着江醒秋，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不被那股势力追杀，可如今，经过那道树的一番话，他却有了其他想法。
或许江醒秋本就不是很重要的一环，因此他们在无法得到的时候，便想到了将其毁去。
最重要的是，那些在寻找道树之人……
紫羽凤凰能够察觉到道树的存在，想必也是因为与宁有财靠近，这才察觉了其气息。
可一般来说，以道树的强悍，九天大陆之人，哪怕察觉到道树气息，也不知其真实身份，更不要说拼尽全力想要得到它了。
道树不属于这一界，这一界的人不认识它，才是正常，就如宁有财，哪怕日日感受其气息，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更没有发现其对自己有什么天然的吸引力。
也就是说，那紫羽凤凰，分明就是认识道树的！
只这一点，他便可以判断，那紫羽凤凰，八成也是来自此界之外。
之前，宁有财还有些迟疑，那势力的人守在宁家，究竟是为何事，可如今，他却隐约有了猜测。
他们或许早就知道紫羽凤凰的存在，双方可能达成了某些约定，那势力这才派人来守护。
也就是说，那股势力，与界外前来追杀道树的人，已经有了交集，甚至于，如今九天大陆的动荡，可能也是界外之人做主挑起的！
毕竟，一旦出现动荡，诸多危机之下，为了保护自身周全，道树必然会动用自身之力，一旦其动用，便可能被推演而出，进而追杀过来。
加上之前道树极少动用自身能力，宁有财猜测，可能这也是秦玉能够推演到他头上的原因。
或许在推演之时，道树极为巧合的动用了自身力量，这才使得推演模糊的指向了他的身上。
但如今，具体如何，已经不值得再去深究。
听宁有财主动说要放他自由，江醒秋顿时有些发懵，愣了半晌，才急忙追上去，连连追问。
“宁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我在香叶城不安全，这才选择带着我……”
“你不必多虑。”
宁有财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只要你愿意，我便将你留在玄川道宗，那里比我身边要安全得多。”
闻言，江醒秋虽然依旧满腹疑惑，可看宁有财显然不愿多说的模样，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后面的路，二人再无一言。
直到来到凌云宗山门时，抬头看着前方，宁有财顿时有些怔怔。
此刻，原本凌云宗的范围，已然是一片荒芜，就连之前山路上密集的树木，也已然成片成片的歪倒，有的是一片灰烬，有的则是仿佛被冰冻伤了根基，大部分却还是被强力直接折断，杂乱的倒成一片，再没了之前的林荫。
其上更是无一点声息，仿佛一片死域。
这般场景，落在宁有财眼中，在片刻的难以接受后，便是一阵心痛。
灵识散开，确定周围无人，宁有财这才当先迈步，缓缓走在宗门的道路上。
往日宗门弟子嬉笑怒骂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眼前，让宁有财心里越发难受，无法平静。
直到来到之前李晨阳安排给他的住处，其内忽然传出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