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陈长风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想他陈长风，天下人尊称陈道师，不知多少人想要拜他为师，走到哪里，都是万人敬仰之辈。
但是现在，却被一个小辈直接拒绝了？
而且这小辈……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过他的身份？
“我的剑，是用来杀敌的，不作表演。”
顿了顿，夏凡又再次开口。
正如雾血太剑一出，必定染血一般，若不是一定要出手，他是绝不会施展功夫的。
可以，但没必要。
“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闻言，陈长风非但不生气，还对夏凡多了几分兴趣。
能如此淡定跟他说话的人，本就稀少，而且夏凡说话的风格，丝毫不像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所说的话。
这种感觉，只有在天下武宗那几个顶尖天才身上，才会出现。
“既然如此，倒也不勉强小兄弟，只是，不见小兄弟出剑，老夫实在是有些心痒！”
不远百里而来，陈长风自然不愿意那么轻易放弃。
说话间，他那饱含风霜的眼眸内，闪烁着几分狡猾，咧嘴一笑，又道：“不如老夫施展一番，小兄弟帮我看一看，如何？”
“可以！”
点了点头，夏凡没有拒绝。
他知道陈长风是想试探他，既然如此，满足他一次又何妨？
陈长风面色一喜，不怕夏凡不出手，只怕夏凡不答应。
自旁边捡起了一截断落的树枝，陈长风身上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凌厉。
此刻，无人敢认为他是那个一阵风便会被吹倒的老头，相反，他那枯瘦的身板，如同巍峨大山一般，无人能撼动。
“小兄弟看好了！”
沉吟一声，陈长风手中树枝如同利剑一般，直刺而出。
虽是简单一刺，但是陈长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名剑意，无懈可击之感传遍天地。
那凌厉气势，更是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落下。
树叶飘零之际，陈长风并未停止，脚下一扫，飘零落叶随风飘荡，萦绕其身。
叶随剑动，一时之间，陈长风更有几分超凡脱俗之意味，宛若神人。
剑法之中，刚柔并济，水火相容，将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揉捏在其中，恰恰恰当。
与其说，看他挥剑，倒不如说是在欣赏美人飘飘起舞。
良久，陈长风收起剑法，手中树枝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如此剑法，即便没有元力，也不是一柄树枝能够支撑的。
而萦绕在他周围的落叶，也随之落下。
跌落在地，化作一个玄妙的剑阵，仿佛每一片树叶，都弥漫着那已经消散的剑意。
“这便是强者么？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能将我带入那无限意境之中……”
“强者一招，我竟然有几分明悟！”
“我许久没有动静的丹田，观其一剑，竟然有些松动！”
良久，众人回过神来，眼中带着无尽敬仰。
古语有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眼下，他们观看陈长风一剑，胜过他们苦修十年。
而现在，他们也终于知道，为何陈长风能在东土中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小兄弟，我这一剑，如何？”
拂了拂衣袖，陈长风又如普通老人一般，返璞归真。
这一剑法，虽无名，却凝聚着陈长风数百年感悟，甚是了得。
也正因如此，陈长风在言语之间，才会充满了自信。
点了点头，夏凡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赞赏：“剑法刚柔并济，剑招更是滴水不漏，即便放在整个东土，如此剑法恐怕也是七阶剑法，实在是难得！”
能领悟出八阶剑法，足以说明陈长风剑道修为之高强。
也难怪，他一出现的时候，身上能带着丝丝剑势。
“小兄弟竟能看出我剑法之真谛？”
眼眸一亮，陈长风的声音充满了诧异。
他之剑法，一般人只能看出皮毛，就连其他天下武宗的道师，亦难以通过现象，直指本质。
但是，夏凡却一句话将剑法重点说了出来，陈长风自然吃惊。
须知，若夏凡没有于他相等的境界，是绝不可能看透他的剑法的。
除此之外，陈长风心中还有疑惑——一个少年，其剑法境界，真的和他差不多么？
若真是如此，他这几百年，岂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自然能看出！”
淡淡一笑，夏凡又说道：“只是，我有一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若是他人，夏凡绝不会多口，只是陈长风三番四次如此客气，夏凡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若陈长风愿意，他倒也不介意指点一二。
“但说无妨！”
陈长风连忙说道。
方才夏凡一番话，他已经不敢轻视夏凡，甚至越发觉得看不透夏凡，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这剑法之意，若能臻至圆满，定然能助你突破，只是，你这剑法，还是差了点！”
顿了顿，夏凡继续说道：“你是否感觉到，施展剑法之时，刚柔二力，虽尽力揉捏，却始终没有彻底融合？”
“对！对！对！那种感觉，就像是勉强把它们挤压在一起，虽然没有相互排挤，却也没有相互融合！”
陈长风连连点头，面色涨红，甚是激动。
这么多年来，他曾踏遍整个东土，又闭关修炼上十年，试图努力寻求解决这一问题，但是却始终不得要领。
但是，夏凡能直指要害，足以说明，夏凡的剑道修为，绝不止他眼前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甚至，陈长风已经把夏凡当成了高人一般看待。
“刚柔并济，需要领悟至强至刚两种剑道力量，当你彻底把这两道力量参透，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夏凡说得风轻云淡，但是陈长风却是陷入了沉思。
强刚之剑，阴柔之剑两种剑法截然不同，但是他都没有融会贯通，还妄想将双剑合一，难怪多年毫无进展！
“原来如此……难怪我多年未有长进，原来是我太过贪功了！”
良久，陈长风抬起头来，双手抱拳，郑重说道：“枉我练剑多年，竟然连这么显浅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今日得公子一言，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