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夏凡所言，夏雨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么？
绝不是！
在她闪烁着的眼眸之下，心脏一阵收缩，极为难受，甚至想要哭出声来。
听着夏凡在夏凡的记忆中，她仿佛置身事外，内心深处，却有有一种置身其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真实，仿佛她曾经经历过一般，但是却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们……认识么？”
许久，夏雨吐出一句话，让夏凡眼中的失落又多了几分。
虽然对夏雨失去记忆早有准备，但是当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情感还是有了不小的波动。
能让他有如此波动的人，普天之下，不多了。
稍稍收拾情绪，夏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不但认识，而且很熟悉！”
“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夏雨两眼茫然，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夏凡，摇了摇头。
以前，夏雨的心地本就十分善良。
如今被洗练了以往的记忆，更是单纯，说她只有几岁的心智，也丝毫不过分。
看到夏凡伤心欲绝，她觉得夏凡不会是坏人。
甚至，心中想要帮助他。
“唉……”
轻叹一声，夏凡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对于抹除记忆之人，真情和回忆是最好的恢复之法。
如此做，不会伤害到夏雨丝毫，甚至会让她知道所有的事情。
可惜，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并没有行得通。
“没关系的！”
摇了摇头，夏凡深呼吸一口气，将此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以往和熙如晨光一般的笑容。
这笑容，仿佛能治愈天下间所有的悲伤一般。
“好熟悉的笑容……”
夏雨轻喃一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层灰蒙。
只是，当她闭起眼眸来，想要追寻那灰蒙，却又传来阵阵刺痛。
“啊！”
一声尖叫，牵动了无数姬家众人的神经，夏凡更是一马当先，一把将夏雨抱在了怀中。
如此动作，完全是出自下意识。
原本，夏雨应该反抗，但是在夏凡的怀中，竟然十分舒服，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就连脑海中的刺痛，都在此时减弱了几分。
“丫头，怎么了？”
夏凡皱着眉头，言语之间尽是担忧。
许久，夏雨脑海中的疼痛逐渐退散，这才从夏凡怀中挣脱出来。
“这两年，我不知道患了什么隐疾，时常会在月圆之时头痛，今日，竟然在白天头痛，实在是奇怪！”
夏雨如是说道，却是让夏凡心头一颤。
以前，他和夏雨在青阳城中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月圆之时，爬上家族的高楼，一起仰望圆月。
如今，夏雨会在圆月之夜头痛，想必便是和这件事有关。
消除记忆这样的山术，夏凡也同样懂得，而且他可以做得更好。
同时，他也知道，无论这样的术法有多完美，始终都会有缺憾。
像夏雨头痛，便是记忆消除以后，显露出来的后遗症。
“让我看看！”
话音落下，夏凡温和地道了一句。
而后，两手按压在夏雨的太阳穴之上，轻轻抚摸着。
这动作，看似平凡。
但是，在药师眼中，却称得上是瑰宝。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手法，乃是出自神界之上的无上的养生之法《黄帝养生经》中。
不说这经法的来历，单单是神祇的养生之术，便足以让这些人膜拜了。
更何况，这《黄帝养生经》还是大有来头的一部功法，夏凡也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中，偶然得到。
说起来，还欠那个人一个恩情呢！
在夏凡的按压之下，夏雨只感觉到温热的感觉自大手中传来，很快，这股温热的感觉便传遍整个识海，让她如同沐浴温泉一般舒服。
那种畅快之感，甚至让她想要轻吟一声。
但是，大约十个呼吸以后，夏凡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黄帝养生经》，便是恢复夏雨记忆的关键之法。
这十个呼吸之内，他已经将夏雨脑海中的记忆全数探索过一次，可是，她却没有找到夏雨往日的记忆。
反而，其他很多不存在的记忆，都被套了进去。
而以往的记忆，就仿佛向被挖空了一般，不再存在。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夏凡眼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夏凡再度在夏雨的记忆中搜索着。
一般来说，这种记忆消除的术法，并非真正意义抹除记忆，只是在识海深处，结成结界，将以往的记忆封锁。
但是，却很少会直接抹除，因为这不单单会损害到记忆，更会损害到灵魂！
又是数个呼吸过去。
夏凡依然没有找到识海中的封印，现在，他已经正式确定了，夏雨的记忆，是真真正正被抹除了，而不是被封印！
难怪！
难怪方才他声色俱下，甚至能影响无数无关的修者，都无法唤起夏雨的记忆。
也难怪，在方才夏凡让姬霸带人出来的时候，他会如此犹豫不觉。
想到这里，夏凡心中便越是愤怒。
这姬霸家主，连夏雨的记忆都能狠得下心抹除，这样的人，配做别人的爷爷么？
将夏雨拉到身后，夏凡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
“姬霸家主，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冰冷的目光落在姬霸身上，那凝实的杀意，宛如一柄利刃一般，直接插入姬霸家主的身上。
噗通！
多说无用，姬霸家主再度双膝跪地。
“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今日你要杀，便杀我吧，与其他人无关！”
姬家主眼中带着几分决绝，宛如赴死的勇士。
将夏雨接回来，是他的主意。
彻底消除夏雨的记忆，也是他的主意。
他想赌一把，赌对了，家族荣光覆盖万僵大陆，数十万年不会衰败。
只可惜，他没有料想到，夏凡在短短几年的时间，便成长到了这样的境地。
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只能说自己赌输了，付出的代价，或许便是自己的性命。
“铿锵！”
冷哼一声，夏凡二话不说，大手一招，雾血太剑自虚空中出鞘，闪烁着红光的利刃，直接抵在了姬家主的脖颈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