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胡管家回到东山会所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
一些早起的客人，在会所里吃起了自助早点。不得不说，会所就是税所，餐厅里有专人弹奏古筝，早点非常丰盛，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有档次。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唐木舟也在其中，他的餐盘里放着一块三明治，旁边是一杯牛奶。
我拿了一些水果，又取了一杯咖啡坐在他对面。
见我来了，他很惊奇：“唐小饭，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刚才我去敲门，你没理我，我以为你还在睡，就自己出来吃东西。”
我抿了一口咖啡，很苦。
看来我唐小饭真是粗人，这种不加糖的咖啡，一点儿也喝不惯。
不过这样也好，苦涩的口感，让我暂时清新了些，连续两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我的样子，应该是相当的憔悴了。
唐木舟盯着我的黑眼圈看了一会儿后说：“怎么，你昨晚又没睡好？”
我嗯了一声，左右看了看。
周围的那些人，都在吃东西。
我跟唐木舟的衣着，算是他们中间最寒碜的一个了。
会所这种高级地方，除了娱乐休闲，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就是圈层效应。
消费能力低的人，没那个实力，也就融入不了这种有钱人的世界里。有钱人挣钱，靠钱生钱，一点儿也不费力，大家聚在一起，随便一个行业内的提点，那钱挣得，就跟白捡似的。
因此，我个唐木舟这样的，也就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于是我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唐木舟：“你认识这个吗？”
唐木舟见了，神色一怔：“铁皮石斛？！”
我嗯了一声。
这是昨天晚上我采下的那一株。
在我递给古三之前，我掰了其中一段根茎，我手上还有伤口，我得让唐木舟替我把伤口治好了，还有王瞎子，我答应过他，要替他找到这东西治疗伤。
唐木舟压了声音，又看了看四周，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兴奋：“唐小饭，这可值老了钱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把这东西的来路说给了唐木舟听，顺带把古三跟胡直的往事，也说了一遍。唐木舟对那些神神叨叨的恩怨，不是很感兴趣。
他只是得知我找到了大量的铁皮石斛，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发财的机会。
于是他放下了牛奶杯子，拉着我就要找那些余下的铁皮石斛。
我甩开他的手：“我昨天晚上累坏了，又是爬山又是钻洞的，你好歹得让我把饭吃了再说吧。”
胡乱吃了点儿东西，我又把那杯苦咖啡一饮而尽。
见我们离开，在招呼客人的胡管家看来我一眼，没说话。
再次出了会所门，沿着那条溪流往上。
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到昨天那个山坳了。
“唐小饭，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那有什么山坳啊？”
我看向四周，溪水一路往上，我肯定自己没有走错，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昨天晚上那个地方了。
不甘心就这么下去，我继续往前。
又过了很长时间，我终于看见了黑水潭，越过铁锁后，我感觉到里面的温度，跟外面几乎是一样，一点儿寒意也没有了。
走到水潭边，我看着那平静地水面，上面一丝雾气也看不到。
身旁的大树依旧是枝繁叶茂，不过我抬头，那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大洞。
阳光从外面洒进来，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居然有暖暖的感觉。
没有找到铁皮石斛，我跟唐木舟都很失落。
拿着手里仅存的那一小段铁皮石斛，唐木舟掰了一点点放在嘴里嚼烂后，和着唾液替我敷在了伤口处。
当那绿乎乎的东西，接触到我无名指尖的时候，顿时一股无比舒爽的感觉，浸透到了我的全身。
我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换了一遍似的，感觉很惬意。
同时，我低头看自己已经蔓延到胳膊肘的黑色线条，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往后退散。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全身按摩。
当那黑线完全退散到我指尖的时候，黑色的黏糊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就像浆糊一样，很带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那团“浆糊”滴落到了地上，青草立刻就变了颜色，它们就像是接触到了硫酸一样，冒出一阵阵青烟和难闻的气温。
唐木舟松了一口气：“好了，唐小饭，你安全了。”
我举起指尖看了看。
果然，我受伤的地方，真的是一点儿伤口也没有了。
头顶冒了些汗，我就像是刚刚洗过了一场汗蒸桑拿，这种感觉真的非常舒服。
出来一趟，没找到铁皮石斛，我跟唐木舟只能下山。
唐木舟说，要不从另外一条路下去，就是姨奶奶安葬的时候走的那条路，说不定我昨天晚上看从了反向，反着走，倒还真能找到那些石斛。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姨奶奶的墓前，最后给她磕了几个头，她还在照片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叹了一气，问她：“姨奶奶，你当年偷了那铁皮石斛，不也没把你那穷书生的命救活吗？还白白还了古三和胡直，这事儿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正说着，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
将地上的落叶，和昨天没烧完的那些纸钱，吹得漫天飞舞。
沿着山路继续往下，唐木舟一直不死心。
他知道我找到了铁皮石斛，但就是弄错了路，眼看这么打一笔钱说没就么了，这怎么不让他痛心疾首。
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还想着靠那些钱，好好经营我的鸡杂面店。
日入十万，不再遥远。
可是，一晚上过去找不到了，我也是莫名其妙。
摸了摸兜里的东西，那块白玉胭脂扣和项链都还在，而且我的手上的伤也好了，这证明我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但问题就是怎么会一夜之间，这里全都变了样呢。
唐木舟也在想着，我也在思索着，不知不觉，我们就来到了那个埋葬穷书生的小土堆旁边。
小小的一个土堆，很是凄凉。
我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挖了些土，替那小土堆盖上，算是给这书生添了些坟土。
就在这时，我在坟堆上，看到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