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二人喝酒如饮水,没有一丝异样。
“藤原前辈没事吧?”坐在她对面的井鹤开口。
他依稀记得,很多年前,他有一次问起了关于藤原前副队长的事情,那时候市丸银队长扯东扯西说了很多,有一句好像是——她不会喝酒,一杯倒。
她抬眼,对面的一个人突然虚晃成了两个,她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看到了井鹤有些担心的脸。勾了勾嘴角,随口回了一句:“没事。”
“松本副队长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队长、队长他当初没管你?”藤原千茗撑着脑袋,一手晃着一个酒杯,酒撒了一手她却好像没有一点知觉。
若是以往她早该醉倒不省人事,只是这次她却能强撑着再说上一句话。
“他?他一直跑在最前头从来不回头看看。”
“你可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藤原千茗没有形象得打了个嗝,但是这种状态下也不会有人去在意什么形象、什么礼仪了。“一直都是。”
“我追了这么多年,从来赶不上……呵……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赶上了,可是他……”松本乱菊酒也上头抓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藤原千茗无力得笑出声,似是在自嘲。“他可是市丸银。”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又有谁知道,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他只要你过得好。”
松本乱菊没有说话,兀自喝着酒,眼泪悄无声息得划过脸颊,混入酒中,是苦涩的。
藤原千茗身子晃了晃,酒精让她几乎已经要去找梦姬幽会了。眼皮沉得厉害,她只觉闭着眼特别舒服。她低垂着眼眸,开口喃喃着什么,一会儿又生怕人家听不清,含含糊糊得放大了音量。“井鹤你……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是三……番队队长了吧……”
“是。”井鹤是三人中较为清醒的,但他也已经红了脸,眼眸中比平日里多了分混浊。
她支撑着抬起头,盯着对面那人,仿佛做了天大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三番队……就靠你了。”神智也许已然不清晰,但她此刻的神情却坚定得不容反驳。
三番队,是她真央毕业后入的第一个番队,也是唯一一个。罗兹当年将三番队交给了她,要说尸魂界里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三番队——即便她早已不是那个肩负着所有队务的副队长了。
“是,我会努力。”同样坚定到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那就好。”
她笑了。
笑得失了神。
她猛得抓起酒杯一杯饮尽。
下一刻,她趴倒在桌上,没了动作。
好像已经很晚,居酒屋中也只剩他们这一桌。松本乱菊与吉良井鹤二人还在聊着喝着,只有藤原千茗早早地趴在桌上——对于她来说,能喝那么多已经是奇迹。
一阵风吹进屋内。
井鹤扬起手挡了挡,再抬眼时,那个趴倒的人身边已然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帽子拉的极低让人看不清神情,他扫了一眼围桌而坐的其他人,抬手把帽子往后揽下,浅金色翘发在暖黄色的灯泡光芒下显得格外明亮耀眼。
井鹤揉了揉眼睛,如同在确认一般。
松本乱菊一点没觉意外,反倒是笑着撩了撩头发。
“浦原前队长?”她喝酒后的嗓音低沉,眸子盯着对方。虽是疑问句,心理却早已有了答案。
这个人在不久前见过。
是前十二番队队长,前技术开发局局长,前三番队副队长藤原千茗的恋人。
关于这个人的八卦消息早在尸魂界探测到他与藤原千茗这对昔日恋人刀刃相向时就加以无限得戏剧化。
爱恨情仇、恨由爱而生的戏码读者们总是会乐此不疲得回味商讨甚至构思精彩续集。尸魂界大半的女人都为死神女协周刊中他两的情感戏而疯狂,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个男主角?
“松本副队长。”他礼貌得点头回应,手上动作却不停,把藤原千茗从冰冷的桌上扶起来。那个当事人早已没了意识,软软得向后仰着靠到身边人怀中,她脸颊泛红双眼并没有睡着后的紧闭,而是露着一条缝,喉间不时隐隐发出低吟,让人觉得她还醒着。
他扶住她胳膊的手轻拍了两下。“千茗?”声音轻轻的不确定她是否还醒着。
藤原千茗轻哼了一声,头歪了歪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别的反应。
乱菊与井鹤默默对视了一眼。
“她喝了不少。”
“嗯。”浦原喜助将那个没了意识的人打横抱起。“我先带她回去了。”
“请便。”松本乱菊饮下一杯酒,摆了摆手,一副“你们走吧别在这里秀恩爱”的样子。
浦原喜助走到包厢门口,突然脚步顿了顿,留下的一句话让那二人的神情都暗了几分,他说:“二位节哀。”
松本乱菊与吉良井鹤同时僵住,苦笑着举起酒杯无声得喝着酒。在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坚定——
他们要为那个人努力。
不久前,就在藤原千茗踏入穿界门后,浦原喜助总是感觉不放心。思来想去,最终翻箱倒柜找出了件隐藏灵压的袍子偷溜来了尸魂界。
出发前夜一跟他说过四枫院家在流魂街建的别院常年有人打扫,平日里只有几个下人,晚上可以翻墙进去住。他了然得点头,却没想到那女人后头还笑眯眯得接了一句“建议去北边的房间,在那边动静大一点也没关系。”
“……”
这还真是让她费心了。
起落间他已经掠过了几十个区,怀中之人突然的动静让他停下了脚步。她拍了拍他胸口,凤眼微睁眉头紧皱,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浦原喜助一愣,低下头听了两遍好不容易听清,而后几乎来不及思索赶忙按着她要求将她放下来——
她说:“放我下来,想吐。”
几乎是千钧一发,藤原千茗双腿刚着地在浦原喜助的搀扶下向前弯下腰身,胃里、胸口顿时翻江倒海。
酒精夹杂着胃酸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浦原喜助一言不发轻轻地给她拍着背。
她吐了不少,大概是吧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她支撑着直起身却使不上力,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着脸,她软软的向后一靠,全身的重量都压倒那人身上,自己不使力的感觉特别舒服,迷迷糊糊得,还闻到了一丝香草味。
她傻笑了一声,歪了歪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