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心里一咯噔,看见男人略带疑惑打量的目光,她轻咳了一声,“那啥,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不喜欢的说不定现在就喜欢了,以前喜欢的说不定现在就不喜欢了,你说是吧?”
苏颜有些心虚,特别是对上沈醉那双迷人深邃的眼珠,她有种心底秘密被他看穿的局促与慌张,只得不停说话来掩饰心虚。
沈醉:“……歪理。”
苏颜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嘴里还振振有词,“这怎么就是歪理了,人类本来就是善变的动物,有研究表明,人类对某种事物钟情一生的几率非常低。就拿我来说吧,以前我喜欢吃甜得能腻死人的巧克力,但现在我更喜欢吃苦苦的黑巧。”
“你确实善变。”沈醉忽然说。
“啥?”
沈醉瞥向她,“你说过你最讨厌吃巧克力,尤其是黑巧,你还说它黑乎乎的像大便,看着就恶心。”
“……沈老板,巧克力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黑它?” 苏颜对他发出灵魂的拷问,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正视黑巧?
沈醉瞧她一脸痛心疾首生无可恋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有那么一瞬间,苏颜在他英俊的脸上看到焉儿坏的表情,但一眨眼又消失了,快得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你自己说的。”沈醉利落的甩锅。
苏颜无言以对,好吧,你帅你有理。反正她也不可能从那三年的记忆里去扒拉这话到底是不是“她”说的,以此来证明他就是故意恶心她。
只是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她下午偷偷吃下的那半盒黑巧在胃里翻搅,很是灼胃。
沈醉你大爷!
苏颜咬牙切齿地上了车,一路上都没再和沈醉交谈,她还在生气他诋毁她心爱的黑巧。沈醉也没再挑起新的话题,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到了欢腾文化楼下。
林越早已经等在楼下,看到他俩双双下车,显然很吃惊。但他跟在沈醉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很快神色如常地迎上去,把一份资料递给沈醉。
“沈总,人都到齐了,在会议室里,只等你了。”林越说。
沈醉接过资料随手翻了翻,然后递给了苏颜。苏颜翻开一看,差点给他跪了。这是《入魔》的剧本企划书,属于商业机密。他就这么随手给了她,就不怕她拍照传到网上提前剧透,给他来个一条龙服务么?
他也太草率了吧?
沈醉:“原著作者也到了?”
“嗯。”林越和苏颜同样惊诧,因为之前苏颜来公司盗取了一个正在运行中的项目,然后把这个项目卖给了同行一家影视公司,从而获取高额报酬,致使欢腾文化差点损失惨重。
自那以后,欢腾文化公司内部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苏颜和狗不允许踏入公司半步!
可今晚沈醉不仅把她带来公司,刚刚居然还把剧本企划书给了她。他什么时候成了反面教材里的昏君,有了一次惨痛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还敢相信这心如蛇蝎的妖妃?
他悄悄看向苏颜,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老板再次栽进她这个坑里。结果不看不打紧,一看就被惊艳了,这位气质干净纯澈不沾一点烟火气的小可爱是打哪下凡来的仙女?
沈醉见他看着苏颜的眼睛都快瞪出框了,他不悦地开口:“上楼!”
“哦哦,上楼。”林越回神,他手忙脚乱的在前面开路,直到进了电梯,他的三魂六魄都还游离在外。
卧了个槽!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老板娘么?
以前的苏颜简直五毒俱全,尤其是那一头五色杂毛扎成的冲天辫和媲美梵高艺术画的化妆技巧,她每次来公司都会成为员工拿来下饭的笑料;其次是她辣眼睛的穿衣品味,特立独行到这世上只她一家,绝无分号。
她除了热衷于折腾自己的发型和衣着给人增添谈资乐趣外,她还特别擅长口吐芬芳,杀伤力贼强,只要她张口,绝对片甲不留。
极品的程度令人闻风丧胆!
而最最最极品的是她有“集邮”癖,何为集邮?就是招惹各种类型的小鲜肉。别人偷吃都遮遮掩掩,她可不,她明目张胆得人尽皆知,还每次都在线翻车。
她每闹出一次丑闻,公司里的员工就会私下里偷偷下注,赌老板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然而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有什么难言之隐,每次他们都觉得老板忍无可忍,要把这糟心玩意儿赶出家门时,他们居然神奇的相安无事。
于是乎有八卦记者发表了一篇声情并茂字字血泪的长文,题目就叫《沈少,今天你离婚了吗?》,足以可见八卦群众对他离婚一事的执着与殷殷期盼。
公司里所有员工也很不理解沈醉为什么不和苏颜离婚,是青梅竹马的孟轻晚不够美,还是隔壁霁月传媒的杨总不够风情万种?为什么偏偏眼瞎看上一无是处的苏颜?
但眼前的小仙女不一样,往常那一头自由不羁的五色杂毛全部染回了纯粹的黑色,宛如言情小说女主的初恋锁骨发型蓬松朝气,她穿着奶油白色毛衣,搭配一条驼色风琴裙,温柔的森女系穿搭,气质干净淡雅,简直是直男杀手。
尤其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还冲他甜甜一笑,他刚刚回归的三魂六魄再度离体。
我的妈呀,老板娘什么时候学会用笑来给人下降头了?
“……你去办公室将文件拿给我,林越,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沈醉冰冷的声音传来,林越冻得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眼睛也不敢再往苏颜身上瞟,“老板,你刚说什么?”
沈醉:“……”
沈醉重复了一遍,只不过声音里多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林越生怕挨训,一迭声答应下来。等电梯一到,他慌不择路的冲出去,一不小心撞到墙壁上,他也不敢喊疼,捂着肩膀狼狈地消失在他们眼前。
苏颜掩唇轻笑。
沈醉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温柔的奶油白色毛衣褪去了她身上那种夸张的浮华,多了一种安静的艺术气息,娇娇小小的一只,让人一看到就萌生保护欲。
他想,短短时间里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无论是性格还是品味,她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实在太让人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