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又错了。”保义可汗又笑了,为郭骁的愚蠢而开怀:“吾甫尔这样的老家伙,都不敢与我父亲交锋,被镇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现在能够重新崛起是源自于我无人可用,也是因为我要做出姿态,得安抚他们才做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他们有所好感,想要吾甫尔他们继续身居高位?”
“他知道这些,也知道要么上,要么下。可吾甫尔那样的人,不懂什么时候该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下。”保义可汗依旧在嘲讽,仿佛吾甫尔跟郭骁一样愚蠢。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能想到,能做的事情,为什么我做不到?”
“还不是因为有些事情我能去做,有些事情吾甫尔就算是死,也不敢做。他不敢谋反,更不敢与我不死不休,他就是一个老成的废物。”
“这样说倒也不没错。”郭骁哑然,保义可汗对于吾甫尔的解剖跟他想的一样,吾甫尔的确无能,老家伙失去冲劲,割地自守是做不了君王的,只能做走狗。
“仆固幹难倒是人才,可以他把自己名声弄坏,想要我的信任,却不知道他的仆固姓氏成了唯一支持我的姓氏。”
“你还想知道什么?”保义可汗斜睨,彰显了自己非凡的人格魅力。
“你如何评价我?”
“我不知道。”保义可汗摇头:“李元虎那样的废材或许可以割据一方,却不能长久。除非他早死,换一个仆固幹难那样的人上位,才能让他的沙陀人摆脱奴役。”
“可不想被人奴役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融入回鹘,回鹘九姓源自于铁勒九姓,都是西突厥的后裔,仇杀不知道多少岁月,到头来却一起享受回鹘汗国带来的好处。”
“只要他的沙陀人将自己当做是回鹘汗国的一份子,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可惜,人心难测。”
“我看得懂你想要人心,想要更多的东西。却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样的好处。”保义可汗承认,自己的确看不懂郭骁。
他看不懂一个不求名利的人,究竟想要什么。
“我给你的东西,都是为了稳住你,让你将心思放在西域,放在吐蕃人身上,或是帮我剪除吾甫尔,直到你有资格做我盟友之后,我便与你结盟。”
“可你给小民那么多东西,却又不求回报,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渴求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郭骁沉默许久,他看着天空,却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求回报,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只想给小民带来一些好处。
这的确是不求回报,这样做没有任何的好处。至少对于自己的身份是这样。
“可能,我想造我的反吧。”郭骁漫不经心的给了一个结论。
保义可汗哑然,招来美姬道:“此事不急,我方才说的,每一句都可以兑现。”
“这美酒美姬只是开始,改日我便让人送十万斤镔铁过来,只要贤弟愿意替我打造战甲,要多少镔铁,都是一句话的功夫。”
这下,郭骁动容了,他直想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尽数都送给保义可汗。这已经不算是资助敌人了,这是造自己反了。
他心中嘀咕,给尉迟媛发了一个信息:“我要玩大的。”
不等尉迟媛回复,他便说道:“既然兄长都这样说了,小弟甘愿为兄长打造战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比斗之后,我这一百亲卫的武器甲胄,马凯都赠与兄长。”
不就是套路马,大家一起玩!
要是没有系统的话,郭骁未必相信保义可汗是真的愿意帮助自己,可在系统显示之下,他才明白这都是真的。
保义可汗真的没有将安西当做敌人的意思,这大概就是政治家的智慧吧。
比斗毫无技巧可言,两百个彪形大汉的乱斗也无美感,哪怕最后获胜的是安西将士,郭骁仍旧无感。因为回鹘人在放水,也在试探着相信郭骁。
日暮,整整一日,喝道舌头的都大了,郭骁才跟保义可汗依依惜别,约定明日继续痛饮之后,才各回各家。
只是保义可汗带走的是一百套欧冶子打造的明光铠,防御力杠杠的。加上马凯,瞬间就能打造出一百玄甲军。
而郭骁带回去的东西就不那么美妙了,加上韩湘马背上的天竺美姬,一共十三个美姬,放在尉迟媛眼前,只怕她会拔刀杀人。
什么我见犹怜,与尉迟媛绝无关系。
好在,尉迟媛早就知道了城外的变故,知道了郭骁左拥右抱,好不自在,压根不想跟郭骁见上一面,便索性住在了总管府中。
翌日,天微微亮,郭骁便出了城池,将酿酒师勾兑好之后,颇为符合这个时代口味的酒水带了不少。
作为后世人,郭骁对于酒精的抵抗力非常高,压根不怕现在的酒水会醉人,他只担心自己的肾功能好不好。
这个时代,喝酒真的就如同喝水一样。
比的不是谁更能喝,而是谁能憋尿。
又是一整日在寻欢作乐当中度过。跟昨日一样,郭骁带走了美姬,留下的却从甲胄变成了美酒。
甲胄虽然能够让士卒战斗力大大提升,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安西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没事就拿加州送人,能够用其余物资抵消的时候,郭骁宁愿送与保义可汗一些无关紧要,不会增强回鹘人战斗力的物资。
现在回鹘人放弃了安西,可北庭依旧在回鹘人的手中,没有放手的意思。
等他再度醒来,回鹘人已经拔营而走,保义可汗亲自出马,在城外等了许久,等到郭骁之后方才叹气道:“葛逻禄人击败幹难,局势更加风云莫测,做多三日,我便会让周遭州库将库存镔铁运输到拔换城,介时贤弟给什么价格,兄长都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