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战马呼啸而过,大队骑兵出城的壮观墨阳让前来投奔安西的小民心痒痒的。
他们早就听说了安西牛逼,却直到路边的小草开始发芽之后,才下定决心,将准备好的种子煮熟,撞在布中,紧赶慢赶的抵达了铁门关,抢在春耕之前,获得自己的土地,耕牛种子。
他们憧憬的看着强大的安西军,对某些传言渐渐信了,他们明白安西军的强大了,也确信安西军能够保护好自己。
很显然,安西比他们想的更加强大。
在进入铁门关以东的官道,距离铁门关还有五十里的地方,安西军就公然的在一处溪流边缘,煮着肉粥,所有前往安西的百姓,都可以自取。
这样的待遇让小民们激昂,感受到了生而为人的意义。
“大人,难道又要打仗了?”有小民仗着胆子问道。
那煮粥的小吏闻言笑道:“什么叫又要打仗了,这战争就从未停止过,从去年到现在,安西每一天都在战斗,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领土变得越来越大,百姓也越来越多。”
不过,小民的疑问很快就被肉粥给堵住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西州的情形并不乐观,乞力莫次将菖蒲城团团围住,将麾下的兵马一分为四,每一部都有四千余人。
而这些士卒只花了两天,就做好了一件事情,将菖蒲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无数的陷马坑将菖蒲城变成死地,一个个的坑空,别说骑马了,就算是正常行走也要花费一个时辰,才能跨过这数量巨大的陷马坑。
而一个时辰,足以让吐蕃人发现不对劲,用弓箭教育城中的沙陀人了。
乞力莫次在做完了这样的布置之后,就将兵力再度集中起来,等着李元虎的到来。
如果李元虎不来的话,他就会将诱饵吃掉,剪除李元虎的羽翼,一点点将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现在,乞力莫次已经没了让李元虎继续嚣张的理由。反而他要将自己下辖的土地守护住,让李元虎无路可走,乖乖的滚回沙陀州,去等死。
算算时间,他倒是觉得安西军已经快来了。
动静这样大,安西军要是无动于衷才是怪事。
只是他不知道究竟谁能笑到最后,毕竟焉耆最重要的防线已经丢失,不然的话一个铁门关给安西军攻打,就算是一年半载,安西军也只能损兵折将,看不见胜利的曙光。
焉耆那一座坚城,无论是地形还是防御力量,都远远不如铁门关,那不过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现在焉耆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充当诱饵。
引诱安西军大军压境,好叫李元虎觉得菖蒲还能反杀一波。
不过要是安西军不愿意出手的话,只要李元虎上钩就好了。只要能够击败李元虎跟安西军的任何一方,都能够奠定接下来的胜局。
两线甚至三线作战,已将将他手中并不多的兵力摊薄了。
下一阶段的交锋,安西军的机动性才是真正的噩梦。
至于李元虎,乞力莫次从来没将这样的废物放在眼中。
单单是菖蒲之围,他就知道了李元虎的下属跟李元虎一样无能。居然贪恋财物,人口,被人围困了,尝试突围的时候,还带着财物。
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愚蠢的人始终存在,即便是乞力莫次看不上,却也承认,这样的人越多,仗就越好打。
他一路跟随至此,所见情形都是一样,李元虎舍弃了骑兵的机动性,开始劫掠,就注定沙陀人将会在此处折戟沉沙。
不过那时候,李元虎也不知道自己背后已经有了大量的吐蕃人尾随而至,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奇怪。但在现在,他将要教会李元虎一件事情,不要放弃自己所擅长的东西。
城中的沙陀人身份并不低,他们都是李元虎的亲信跟沙陀人当中的部落头领。打仗并非所有的沙陀人都是擅长的,但劫掠这种事情,沙陀人却是乐此不疲。
当人口也能在安西军手中换钱的时候,他们更是开怀,以至于忘记了黑暗当中隐匿的毒蛇一直在尾随着自己。
此事他身边的人其实数量不少,三千的兵力足以守城一段时间,城中粮草什么也不匮乏。
只是菖蒲城刚刚被吐蕃人围困,不少人就想要趁机突围出去,想要逃离此地。
随后发生的时候则是让城中的沙陀人冷静下来。他们虽然蛮横无理,却不愚蠢,知道自己想要的活路,而不是送死。
随后三天,吐蕃人像土拨鼠一样疯狂的挖坑,引起哄笑的同时,李元虎的族弟李元强却是脸上大变。他是这一支沙陀人骑兵的统帅,也是懂得军事的人。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索性一边构筑城防,一边等待李元虎的救援。
反正城中的贵族们在第一次突围失败之后,就对突围两个人心生恐惧。他们不愿意成为又一个牺牲品,死在荒野当中。
这正好如了李元强的意,他很快将沙陀人聚在一起,将他们变成了守军,将粮食全部收集起来,按照配给分发,不再浪费。
对于贵族虽然有所优待,却是建立在李元虎不会放弃自己这三千人,更不会让乞力莫次如意的话上面。
这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话,不想被俘虏,被杀死。
李元强安抚了贵族之后,城中总算只有一个声音了。随后发生的事情虽然多,却也让李元强感受到了无力。
这一日,他又站在城墙上面,想看着李元虎的援兵杀来。可他明白现在的局势并非是援兵杀来那么简单,而是如何击败乞力莫次,不然的话这一城仍旧是瓮中之鳖。
此时他身边也聚集了为数不少的人,一些贵族子弟脸庞青涩,对战争仍旧向往,想要看着沙陀人的骑兵呼啸而来,碾碎所有挡路的敌人。
可他们的幻想终究是会破灭,李元虎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