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闲与霍胖子他们交代完之前发生的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雾蒙蒙的夜空看起来似乎要下雨,天上的云层随着气压不断下降着,从顶层的落地窗看出去那些软绵绵的乌云似乎触手可及。
当他回到起居室,就看见木禾还特别乖巧的在卧室里睡着觉,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能惊动她,也可能是城南一行对她的体力消耗过大,感觉怎么都睡不够,哪怕陈闲走过去看了她一会,她也没有醒过来。
木禾似乎把棉被当成了陈闲,像是小孩抱着玩具熊一样,睡着了也会下意识地紧紧抱在怀里,整个脸都凑了上去,只露出一双不断颤动着睫毛的眼睛在外面。
陈闲在床边无声无息地站了很长时间,他一直都很安静默默地看着木禾,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盯着木禾发呆,也不知道自己盯着她看的意义在哪里,他只知道木禾好像比原来好看了……不,也许她一直都这么好看,只是陈闲从未像是现在这样静下心去欣赏她,或是说从未这么仔细去看过她。
这时,木禾像是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嘴里哼哼唧唧的,稚嫩的眉头皱得很紧,表情很明显就是想打人的那种,猛地一脚就踹开了棉被,然后哼哼唧唧地翻过身,看似很生气地继续睡了过去。
陈闲看见她身上穿着自己的内。衣,脸上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得带她去买衣服了……男女有别男女有别……”陈闲如复读机一样自言自语着,目不斜视地捡起被子,然后熟练地别过头重新帮木禾盖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非礼勿视,比起古时的柳下惠也丝毫不差。
木禾是个经常会无意识在他面前走光的女孩子,因为她完全没有那么多保护自己的意识,也并不能很好的体会什么叫做羞涩,至少目前她还不懂这些,所以哪怕陈闲一直都在注意避嫌,但时不时的他还是能看见一片略显稚嫩的春。色。
就如现在。
酣睡的木禾本像是一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可惜她睡觉却一点都不老实,不是蹬被子就是摔枕头,一开始被陈闲整理好的睡衣也早就变得凌乱不堪,好好的衣服也皱得不成样子翻卷了上去,完全能看见那有些婴儿肥又软绵绵的小肚子。
陈闲给她穿的睡裤似乎也不太合身,对木禾而言宽松得跟裙子差不多,从她腰下那凹凸有致的曲线顺着望去还能看见些许若隐若现的雪白,就像是一抹从杯边溢出的白色奶油那般香甜可口。
“要不给她买个睡袋吧。”
陈闲背着手跟个老干部一样从卧室走了出去,仿佛在思考某件极其重要的事,表情既沉重又严肃,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还得买点全覆式睡衣……就是不知道商场有没有卖……要不找人定做?”
回到书房,陈闲躺在沙发上继续研究着要给木禾买睡衣的事。
“衣服裤子袜子鞋子……得给她多买一些备着……她这年纪应该还不需要化妆品……”
就在陈闲准备拿手机记录自己想到的这些东西时,突然,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鼻子不停地抽。动着。
“血腥味?”
陈闲猛地跳在地上,不停嗅着空气里那股突如其来的血腥味。
那种血腥味闻着还挺新鲜,但从气味判断它似乎已经失去了活性,闻着很像是那种刚死不久的尸体上流出的血,腥味之中夹杂着一种腐败的味道,
很快,陈闲就在书房里找到了这阵血腥味的源头。
那柄放置在角落里被纱布层层包裹的锯肉刀。
自从陈闲在城南房区进入那个古血池后,这把古旧的锯肉刀就像是生病了,刀背上早就消失的腐肉也再度出现并不断往外渗着腥臭的血,直到战斗彻底终结,黄巾力士被它生生砸死,锯肉刀上的腐肉才稍稍听话些,至少不会再随便流血了。
本以为锯肉刀会就此恢复正常,但事实证明……陈闲想多了。
“怎么办怎么办……”陈闲就像是一个不小心弄坏玩具的孩子,围绕着被纱布层层包裹的锯肉刀不停渡着步子,表情非常焦虑,“这东西有人会修吗……是不是被我不小心用坏了……”
包裹锯肉刀的纱布已经被腥臭的血液彻底浸透,那些溢出来的血滴更是顺着地板不断在地上蔓延着,似乎是要将这里变作一片猩红之地才肯罢休。
陈闲急匆匆地拆开纱布,打算检查一下锯肉刀的状态,如果情况实在控制不住,那就回阴市找老骗子帮忙,毕竟这玩意儿终身保修,自己搞不定的不代表老骗子搞不定。
拆开最后一层纱布,陈闲看见了锯肉刀现在的状态。
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一点都不像是兵器,更像是一块腐烂到极致的肉。
陈闲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想拿起来仔细检查一下,却又觉得恶心下不去手……不知道老骗子那里有没有上门修理邪器的服务,加钱也行啊!
“嘻……”
突然,一阵奇怪的笑声传进了陈闲的耳中,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来看……似乎是从锯肉刀里传出来的。
陈闲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看着不断往外渗出鲜血的锯肉刀只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
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不等陈闲来得及反应,锯肉刀上流出的鲜血瞬间变多了数倍,如同“大动脉”破损导致的大出血,如开闸泄洪般,腥臭的血液疯狂的往外流着,书房很快变得一地泥泞,随处可见骇人的血泊。
或许是感觉到了威胁,不待陈闲发出指令,寄生在他体内的黑色金属粒子瞬间穿透毛孔扩散在了空气中,形成了一道似雾似风的黑色屏障,不断围绕着陈闲缓缓旋转……
遍地粘稠的血液仿佛撕开了一条看不见的空间裂缝,书房像是被它们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出去,四壁也迅速被这些如病毒般蔓延的血液侵占,肉眼可见之处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色污痕,并且这些污痕的颜色在迅速加深,仿佛能感染一切,地板,四壁,天花板……全都变成了腐烂的肉块。
陈闲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某个怪物的体内,甚至他都能听见那种玄之又玄的呼吸声,仿佛能感受到肺脏的每一次活动痕迹,那呼吸声似乎又是在自己耳边响起,每一声他都能听得非常真切。
黑色的寄生体不断分泌出金属粒子,尽最快速度形成铠甲将陈闲笼罩在了其中,似乎是出于本能要保护陈闲,但奇怪的是它们只能覆盖在陈闲除头部以外的区域,似乎陈闲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强烈的排斥它们,以至于这些金属粒子无法接近。
“嘻……”
锯肉刀疯狂地震颤了起来,血腥的恶臭扑鼻而来,泥泞的血泊之中更是冒起了无数个硕。大的气泡,如同被煮沸的开水不断翻腾起来,发出了一阵让人胆寒的咕嘟声。
“什么东西……”陈闲紧皱着眉头,在这一刻他也并未慌张,反而显得如以往那般冷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书房内的一切变化。
这种空间被撕裂出去的奇特感……好像前不久才在哪里见过?
对了!
是域?!
“难不成是灵体作祟……”陈闲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喃喃道,“在城南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总觉得锯肉刀里藏着什么东西……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就在这时,血泊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血红的骷髅脸。
那张骷髅面庞凹陷的眼眶里藏有一双很不相衬的眼球,眼白上遍布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血丝,甚至能够自由自在的随意转动。
当陈闲警觉的开始后退时,藏在血泊之下的怪物也慢慢爬了出来,如同一个从沼泽淤泥里爬出来的“人”,身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血液。
“嘻……”
它竟然在啃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