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人神之战的梅山战场犹如人间地狱,被血污浸染的碎尸残骸随处可见,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粘。稠血液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血泊,仿佛这里曾下过一场恐怖的血雨,碎身而死的梅山神将整个战场都染成了血色……
如传说中的夜魔一般。
陈闲扇动着漆黑如墨的金属骨翼,缓缓在天空中盘旋着鸟瞰战场内外,确定梅山神的肢体全被自己处理完毕后,这才开始逐渐向地面降落。
待陈闲落地之后,金属骨翼便瞬间恢复到了粒子状态,如同黑色浓雾一般飞快地退回陈闲体内,而被血色光晕笼罩的锯肉刀也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刀背上那块恐怖的腐肉也消失不见,锈迹斑斑的刀身看起来无比寒酸,甚至都能称之为破铜烂铁了……连陈闲也难以想象,之前那惊艳绝伦的一击竟然是它斩出来的!
“老大!!”
“陈闲!!”
“陈老大!!”
听见这阵欢呼声,陈闲回头向树林那边一看,只见骷髅先生他们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往自己这边跑,直到踏入战场之后才慢慢减慢速度,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生怕地上那些粘。稠的血浆溅在自己身上。
来到陈闲身边,众人都感觉找到了主心骨,之前那种担惊受怕的心情再也没有了。
“老大我服了!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飞啊!”鲁裔生凑到陈闲身边,探头探脑地在陈闲背后寻摸着,“你翅膀呢?露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呗!”
“……”
“陈老大,这次多亏有你……”李道生满脸崇拜地看着陈闲,那种眼神倒不是装出来的,之前那一场大战完全让他对陈闲心悦诚服,“我能拜码头认个老大吗??”
“……”
“陈闲你好厉害!!超级厉害!!”
木禾在许雅南背上睁着大眼睛,纵然气息微弱得令人发指,也照样是一副兴冲冲干劲十足的样儿,言语中满怀期待。
“你能带我去天上飞一下吗??”
“……”
陈闲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吵炸了,相比起现在的窘状,之前与梅山神战斗似乎倒显轻松许多,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动物园里的罕见动物,一帮围观的游客正在身边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强大……好强大的气息……”骷髅先生站在陈闲身后,用细长的骨节手指在他头顶上扒弄着,就像是猴子在给同类找虱子,嘴里嘀嘀咕咕的,眼里冒着兴奋的光芒,“陈闲你到底是怎么变强了……是因为那些池水吗??”
“陈闲你还好吧?”
许雅南似乎是最正常的一个人,虽然心里也有种死里逃生的兴奋,但一看陈闲的脸色似乎有些疲惫,顿时就为他担心起来。
“我看你气色好像不太好……你受伤了?”
听见这还算暖心的问题,陈闲无奈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没事,就是有点累,歇一会就好。”
说罢,陈闲左右看了看,见战场中这遍地的狼藉,他也觉得有些看不过去了,毕竟他是一个有洁癖也有点强迫症的人,相较于最初见到的梅山,他更喜欢那种鸟语花香的景象,更何况梅山神也没有资格留在这个世界……早在万古前它就应该死了,如果没有它的存在,梅山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副境地,一个在古代战争中苟活下来的生命也敢自称为神,陈闲想想都觉得它有点可笑。
“你们让开一点。”陈闲握持着锯肉刀说道。
待众人退开几米远后,陈闲将锯肉刀“轻轻”往地上一放,如同刀切豆腐般,锈迹斑斑的刀身直接没入了地里,只剩刀柄余留在外。
与此同时,众人也发现四周出现了某种变化。
梅山神的碎肢残骸以及那些腥臭的血液……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沉入地里……血色的战场正在渐渐显露出原来的模样。
“老大,这是……”
“它说它饿了,想吃点东西。”陈闲笑着说道,轻轻在刀柄上抚。摸了一下,如同在抚慰一只可爱的小宠物,“这种古代生命对它来说就是最好的补品。”
此刻陈闲也有些好奇,因为就凭感觉来说,梅山神的真身应该是由某种极其纯粹的能量组成,但当它死后这些能量却没有溃散,依旧保持着“真实肉身”的状态……如果仅从这一点来说,它这种生命形式要远高于现代百分之九十九的异常生命。
能量聚集的身躯按照宗。教学的说法名为“幻身”,道行越高的异常生命所凝聚出来的幻身就越真实,但看起来再怎么真实终究也是假的,一旦生命本体消亡,这具由能量汇聚而来的幻身也会消失。
可是梅山神的这具由能量聚集而来的躯体却真实得可怕,就算梅山神本体已经彻底宣告死亡……这些能量具现而来的残肢碎块却没有消失,它们依旧维持着“真实”该有的模样。
碎肢残骸逐渐沉入地底。
腥臭的血泊也在渐渐蒸发。
当锯肉刀饱餐完毕后,战场又恢复了原样,虽然这里还是一片树木倾倒大地崩裂如同遭受了天灾一般的场景,但总的来说……陈闲还是挺满意的。
“陈闲,这把刀到底是什么东西?”骷髅先生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来,毕竟他对那把刀的感情非一般的复杂,曾经在其中寄宿过极其悠长的岁月。
“武器,有生命的武器。”
陈闲将锯肉刀从地上抽了出来,细心地用纸巾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
“我重生之后得到了很多信息……都是它传递给我的……据它自己说……它是一把猎杀过神明的兵器……叫做古神的挽歌……”陈闲细声喃喃道,看锯肉刀的眼神温柔得不像样,活像是在看自己的小情。人,“它的第一任主人是个以神明为猎物的猎人,我之前用的那一招就是它带着我用的,厉害吧?”
众人纷纷点头,对于这把貌不惊人的诡兵器,兴趣也愈发浓重。
猎杀过神明?
真的假的?
如果真的拥有弑神的力量……那这玩意儿不就是神器了吗?!
“诶?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么多来着?”
陈闲忽然愣了一下,擦拭锯肉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众人,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李道生身上。
“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这些消息传出去我是不是会有麻烦?”
闻言,众人都不禁将目光放在了李道生身上,而李道生听见这番话里有话的说辞,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急忙摆手说道。
“陈老大你这么霸气,谁敢找你的麻烦啊?那不是不要命了么!”
鲁裔生偷偷凑到陈闲身边,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老大,要不我们杀人灭口吧?反正这里不是原世界,宰了他也没人知道。”
“你个龟儿子太狠了!!”李道生都快气哭了,但一看陈闲那副面露微笑的样子就心里打怵,说实话……不仅是李道生心里害怕,旁观众人心里也有点毛毛的,都在怀疑陈闲是不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能保密吗?”
陈闲突然问道,脸上依旧带着好看的笑容,目光游离不定的在李道生身上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保密?”李道生一愣。
“没错,所有的事。”陈闲点了点头,指着头顶上这片苍白的天空,“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切在这里发生过的事,你都不能告诉别人。”
李道生没有犹豫,急忙点头答应道:“我绝对保密!”
“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们就是朋友了。”陈闲笑了一下,主动对李道生伸出了手,“但如果你说出去了……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
“找……找我干嘛……”
“表演国粹。”
“……”
虽然陈闲的威胁不动声色,但李道生还是放在了心上,因为就陈闲说话时的语气来看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一旦自己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第二个人,并且因此给陈闲带去一些麻烦……陈闲就很有可能会去找他。
守秘局的背景已经够可怕了。
不过在李道生眼中,陈闲比守秘局还要可怕得多,这并不是说笑。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发誓。”李道生握住了陈闲的手,一脸认真。
“我信你。”陈闲笑道。
一瞬间,李道生突然有点想哭,因为能被陈闲这种心眼小又记仇的人信任……这种感觉简直太他妈的好了!
这时,陈闲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边缘的梅善老人。
“老人家,我们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兑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