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虽回了宋府,可也一直命人暗中关注着拂叶阁、玄元教以及青山派,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情报送来。
擒贼先擒王,他果真是想对了苏知宴,拂叶阁的人极快潜入了青山派之中,凭借他送上的那副图,完全可以先从内部瓦解。
更是将将李云翰从前所做之事公之于众,以青楼之名拐卖少女、招江湖恶徒、收集各门派武功秘学、强占小帮派地界等事被一一列举出来,更有从满春楼带回的人可以作证。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江湖上宣传开来,而玄元教也是极快响应,将满春楼、越州城之事宣扬开来,更以“下毒谋害不成,企图再次暗杀”为由,名正言顺与拂叶阁联手,共同向青山派李云翰讨回公道。
在此过程中,也有许多小门小派和江湖游侠参与其中,或是曾被欺辱、或是不满李云翰已久,其中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也无从查起。
而这其中也不乏宋衡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作用,真真假假的事混在一起,更是不会有人愿意站在青山派那一边,也绝不会有人去为其辩解
毕竟,墙倒众人推,谁会蠢到这个时候陪青山派一起掉入深渊呢!
寥寥数日,青山派便从名门正派,一下跌落成人人鄙视,想要讨伐的江湖败类。
而今日送到宋衡手中的这一封,正是说到了言暮与苏知宴各自带人围攻青山派,而这一日正是十月初三。
看过信上所写内容之后,宋衡随手将它扔在炭盆中,火苗很快就将它化为灰烬,他将窗户打开,寒风刹那间便吹了进来。
“今年冬天特殊寒凉,公子还是将窗关上吧!”于焕关切的道。
“可我觉着与往年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样的。”宋衡将手伸出窗外,被寒风一吹更觉刺痛,“不过,这风倒是比从前更加凛冽刺骨了,于焕,你说这是因为没了蛊虫的缘故吗?”
“公子失了蛊虫,身体比旁人要更弱一些,只是比往常更加畏寒而已。”于焕用火钳翻了翻盆中的炭,“这炭盆烧的正好,请公子过来烤烤手吧!”
宋衡将窗合上后并未走去烤火,而是坐到书案前,“天气凉了,往叶姑娘和唐姑娘那儿再多送些炭。”
“从昨日开始,无论是叶阁主还是唐姑娘都已加多了分量,新裁好的冬衣也都送去了,无论是衣料还是皮毛,都是从库房中选的最好的。”于焕走过去将手炉放在他的手上,“唐姑娘亲手所写的家书,也旁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唐府去了,公子放心。”
宋衡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宣纸看着,“你瞧这副字写的怎么样?”
这副字是于焕前日从南雅那儿取来的,正是叶雪辞前不久所写的,已经存下了不少,所以隔三差五便从里面取出来一张,是绝不会被发现的。
“公子知道属下不懂这些,在属下眼中没什么不同,工作觉得如何那就是如何。”
“我觉得叶姑娘的字大有长进,既有高强的武功,在文学上也有如此高的天分,她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宋衡说着,嘴角也微微向上扬起,“我现在越发的庆幸当初的这个交换,若非如此,我也不能用如此与她相处的机会,显然是我占了便宜。”
“公子说是,那便是吧!”于焕回道。
可实际上却并没有宋衡想象中的这么乐观,叶雪辞对他的态度依旧是疏离而客套,始终都只将自己当成个长住的客人,而他还是乐此不疲的送东西,仿佛将这当成了他唯一可以表达感情的方式。
不过自从有了唐宜姗后,他们两人也鲜少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过反倒是有她在的缘故,气氛总会变得轻松愉悦,就仿佛回到了当时在唐府时的模样。
宋府中算的上是风平浪静,相对于外面而言,简直是变了天一样,对于青山派来说更可以算得上是难得一遇的浩劫。
才不过三日日的时光,青山派之中一片衰败景象,也只能占着地势这唯一优势勉强守住,可言暮和苏知宴仍是没有就此罢了的意思。
即便是李夫人派人表示想要议和,可也都被他们毫不留情的给打了回来,即便是搬出从前与玄元教、与言轻鸿的种种交情也都是枉然,不过是徒增难堪罢了。
被逼无奈之下,暗杀、偷袭这样的手段轮番上演,可都被言暮和苏知宴一一破解,青山派此刻的境遇,与案板上等待开膛破肚的鱼没什么两样。
不过青山派这样恼羞成怒,也算是证明了言暮和苏知宴之前的猜想不成立,他们故意放出消息说叶雪辞还在浮玉山上,就想试试在危急关头,李云翰是否会以此作为威胁。
可事实证明,叶雪辞根本没在青山派中,两人心中都有些沮丧和失望,但这样一来,围攻青山派就更没什么阻碍了。
“现如今青山派不过是强弩之末,想要击溃它的方式有很多种,直接擒了李云翰也未尝不可。”苏知宴侧过脸看看向言暮道,“可你偏偏选择了最费时、最费力的一种。”
对于他的质疑,言暮仍是面不改色,“想要真正摧垮一个人,就要先让他亲眼看见希望灭绝,难道你不觉得猎物在垂死挣扎之时,才是最精彩的时刻吗?”
“明明是很残忍的话,你却偏要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平白无故的填上了一种怪异之感。”苏知宴意味深长的道,“如果我们不是盟友,此刻听到你说出这番话,只会觉得毛骨悚然,但不可否认,这样的确有趣。”
不枉费第二堂数日不眠不休,所挖出的地道正好用场,苏知宴带领拂叶阁弟子跟着游弋从暗道中悄悄进入青山派之中,与此同时,言暮带人直接从外面闯进,内外同时夹击,使青山派之人应对不及,更是无处可逃。
青山派溃败这一日,正好是小雪,可一整天却未降半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