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叶雪辞给的牌子,于焕很容易便见到了苏姒,依照吩咐将吕榕扭送到第三堂,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叶雪辞的话转述给了她,让她想方设法从吕榕口中问出解药以及是何人指使。
同其余三堂堂主相比,苏姒并不擅长做这种严刑逼供之事,莫不如让她那些刀剑和人实打实的拼命来的快,可既是叶雪辞亲下的命令,她自是不敢怠慢,立即让人将吕榕拖到刑房施以刑罚。
她所能想到的,无非也就是鞭打之类的刑罚,于是直接命了一个专供此道的弟子负责,不过吕榕也并不像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人,骨头自然也不如他们硬,没挨多久便将自己知道的都招了出来。
虽然吕榕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可他们并没有问出解药,苏姒怕让人交代不清楚,于是亲自拿着她的供词到裴府去向叶雪辞禀报。
那纸上的字写的龙飞凤舞,叶雪辞看着也是半懂不懂的,于是递给宋衡道:“还是你看完再讲给我们听吧!”
宋衡欣然应允,将供词接过来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才开口道:“除了下毒之外,吕榕还招认了从她回裴府之前,就有人找上了她,并许诺了她诸多好处,让她听那人的命令行事。”
“可说出了那人的身份和名字?”叶雪辞问道。
“只说了是个俊朗公子,其余的一概不知,而且至今也不过只见了两次面而已。”宋衡见吕柠正瞧着自己手中的供词看,于是便递给了她,“而这第二次见面,便是在烟花节那日,吕榕与他在街上擦肩而过,也就是那个时候从他那儿拿的毒药。”
目光从手中的纸上扫过,一字一句犹如一把把利剑,无情的插在吕柠的心上,即便是她再怎么控制情绪,可微微颤抖着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计划,从始至终都只有我是真心欢喜,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众人多少都能理解吕柠此刻的心理,才刚因为姐妹团聚而觉得开心不已,如今又知晓这一切都不过是别人的计谋,连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要下毒害她,可想而知心中该多么难过。
可此刻众人也再顾不及去安慰她,只听宋衡接着说道:“吕榕只知道那是会致命的毒药,那人也并没给她解药。”
“吕榕没有,那指使她下毒的那个男人一定会有。”叶雪辞抓紧椅子的扶手,转头向苏姒道,“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要从她的口中问出那男人的下落!”
苏姒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属下们几乎是已经用尽了手段,可她说的始终也只有这些,再之后就吐不出什么消息了,瞧她那模样不像是再说谎,不然她也不至于挨不住承认了这么多。”
听到这话,吕柠的手抖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苏堂主方才说用尽了手段,那她……”
“将人送来时,阁主就已经带话说无论如何都要留她一命,想要从她嘴里问出话,那势必就要用刑了。”苏姒老实回答道,“不过才刚开始,她就已经受不住想要寻死,可没能如愿被我拦下来了。”
瞧着吕柠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宋衡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在偌大的越州城中找这么一个男人,无疑是与大海捞针一般,这人明摆着是冲叶姑娘和言暮来的,叶姑娘莫不如想一想,你们之前与什么人结仇了?”
“我们才刚到越州城不久,要非说结过什么仇,那也只有初见吕榕时,为她解围得罪了一位姓董的公子。”叶雪辞紧接着摇了摇头,“他和吕榕有仇怨,又怎么会勾结在一起,不会是他。”
“那男人也不一定非是越州城的人,叶姑娘也可以再往之前想一想。”宋衡提醒她道。
叶雪辞垂眸思索着,既然那男人是冲她和言暮来的,那就说明是在她来到这儿之后结的怨,这一路上他们也从未与任何人结过仇,若非说做了什么,也只有在皖川烧毁了满春楼,抓了老鸨和挽歌……
“是李云翰。”她脱口便道。
“青山派掌门李云翰?”宋衡疑惑的看着她,“青山派上的那件事已经过去数月,而且李云翰与言萱的婚约已经取消,言教主事后也备上了厚礼作为补偿,他总不会还因为对此事耿耿于怀,追到这越州城对你们下毒吧!”
叶雪辞眉头微敛,抬眸看向他道:“之前我和言暮撞上过几次绑架贩卖少女之事,在皖川调查之后确定是青山派所为,不止烧了满春楼,还抓了李云翰身边的一个侍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此事是我们所为。”
“原来满春楼失火之事是你们所为,难怪传的沸沸扬扬却查不出原因。”宋衡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是因为这个,倒极有可能是李云翰来报复。”
“想要知道是不是青山派掌门也不难,找出一副他的画像,让榕儿辨认一下就知道了。”吕柠提议道。
叶雪辞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虽然见过李云翰,可我画不出来……”
“要李云翰的画像并不难,我即刻吩咐下去,最迟不过明晚就能送到第三堂去。”宋衡开口说道,“不过要真是李云翰所为,想要从他那儿得到解药可就难了。”
此言一出,其余人都纷纷沉默下来,吕柠虽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可既然能想出下毒这样的手段,那势必是恨毒了他们的,如此一想也不禁变得忧愁起来。
“哪怕是将刀架在李云翰的脖子上,也要逼他交出来解药。”叶雪辞抿着唇看向苏姒,向她吩咐道,“苏姒你现在就回第三堂,让下面的弟子都出去搜查,上天入地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现在再让人到城中去搜查已经晚了,人说不定早已离开越州城了。”吕柠说道。
宋衡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他摇了摇头道:“夫人也说了是不一定,若我是李云翰的话,知道自己的仇人中了毒,怎么也要亲眼见着他遭罪,只不过李云翰若是敢来,那势必会做足了准备,怕是没那么好对付,苏堂主可要小心些。”
苏姒应答了一声,便立刻离开裴府赶回第三堂安排去了,下毒害人竟然害到他们拂叶阁的阁主身上,哪怕那个人天王老子,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那日在吕榕身上搜到的药粉,叶姑娘可交给言暮辨认了?”宋衡忽然想道。
叶雪辞点了下头,回答道:“那包药粉就是他们所中之毒,言暮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毒,他现在一日能昏睡半日,剩下那半日都用来研究解药了。”
“我相信言暮已经尽力了,我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回去,想来人已经往这儿赶了,他一向对毒有所研究,一定会有办法的。”宋衡宽慰道。
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李云翰的画像果真在第二天送到了第三堂中,苏姒拿了画像去让吕榕辨认,确定了指使她下毒的人就是画上的李云翰,而后立即吩咐下去,让堂中所有弟子在越州城中盘查,势必要将人抓到为止。
城中之人亦不知晓发生何事,人人自危,再加之有人天天拿着画像查看,众人唯恐惹祸事上身,都纷纷减少出门次数,原本熙来攘往的大街一下变得冷冷清清。
而宋衡口中所说的那个大夫也是很快赶了过来,这才得知他本名夏折,比他们年长个四五岁,原本是学医出身,可却偏爱研究毒药,红颜这味毒药便是出自于他的手中。
也是多亏了他,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治好了宋衡多年的顽疾,更是改变了他的体质,使他变得百毒不侵。
夏折依次为裴骁和唐宜姗诊过脉后,最后才到言暮的房中看望他,而此时他恰好清醒着,刚好能够说得上话。
“早就听闻言少主的名号,一直盼着能够见上一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夏折客气了一下,才回归正题道,“我方才已经为他们诊过脉了,那个姑娘中的毒比你们两个都要深一些,也多亏汤药压着,不然绝挨不到现在。”
言暮靠坐在床上,除了面色苍白些之外,几乎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他点了一下头道:“我与裴镖头两个喝的不多,原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发作,可我们在无意之中催动了内力,使得毒素加快了蔓延,现在也还勉强能压制,而唐姑娘服的毒是我们两倍不止,若是再没有解药,她……”
“放心吧,我既然来了,你们暂且都死不了,我已经给她服了我的药。”夏折挑唇一笑,“我听说搜到了现成的毒药,你研究的如何了?”
言暮抬手指了下对面的桌案,“都在那里,我有心想研制解药,可身体有恙力不从心。”
夏折起身走过去,将桌上放着的药包拆开嗅了嗅,有些为难的道:“的确是比我想象中的棘手些,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