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盏盖被敲碎的那一刻,夏折因为自身反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睁开眼瞧见叶雪辞手里握着的碎片时,他忽然有些不好预感。
“叶阁主冷静一下,你要是真杀了我,江湖上绝不会再有第二人能解得了他们中的毒。”他又补充道,“而且我可是公子特意叫来的,你要是在这儿杀了我,恐怕也没办法和他交代吧!”
“你说的对,我不会杀人,更不会在这儿杀人,可我若是在你的脸上重重的划几下,不知道凭借你的医术,是否能将疤痕完全去除呢?”说着话,叶雪辞已经慢慢碎片抵在他的脸上,“夏折,告诉我,那关键的东西是什么,它在哪儿?”
知道脸上多了一个利器在,夏折也不敢再乱动,“叶叶叶阁主,你可要仔细着点,可真别让它划我脸上,我可还没娶妻呢,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哪还有女子能嫁我!”
叶雪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手上拿着的小半个茶盏盖已经抵在他的脸上,被摔碎的那一年极其锋利,都不需要用力,只需要轻轻一划就能划过他的皮肤。
“说与不说在你,动不动手在于我,我最后再给你三个数。”她漠声道,“三、二……”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还不行成么,可真是不辜负了你女魔头的名声,我算是见识到了!”夏折气急败坏的道,“我不方便说这东西是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它就在裴府之内,你要想讨要的话,就去找公子吧!”
叶雪辞诧异的看着他,“是宋衡的东西,他知道吗?”
“公子是否知道,叶阁主自己去问不就清楚了么,反正我只能说这么多,要杀要剐随便你了!”夏折闭上眼睛道。
话音才刚落下,压在身上的手就已经移开了,等他睁开眼睛站起来时,只见叶雪辞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真是没礼貌,威胁了人,连句对不起也不说。”
将她方才扔自己的砚台捡了起来,转身刚走到桌边的时候,瞧见上面放着的半块茶盏盖时,夏折愣了一下,他清楚的瞧见锋利的那一面沾染了些许红色。
可刚才即便是叶雪辞用它抵在自己的脸上,他也没受半点的伤,那上面的血并不是他的。
他拿起了那碎片瞧了瞧,一瞬间想通了方才的事,叶雪辞是拿着这半个茶盏盖抵在他的脸上没错,可她却悄然的将锋利的那一面转向了自己的手心。
“还算是有良心,也算对得起我方才的决定。”
这么说了一句,夏折又不禁笑了一下,其实刚才在交手时,他完全可以洒出一把毒粉来,虽不不至死,但想要脱身还是容易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做,只是顾及着宋衡的态度,若是伤了叶雪辞他必然是会不快,同时也还有那么一点点他自己的私心在。
得了这么个结果,他也还算是满意的,只不过他这边清净了,宋衡那边的麻烦才算是来了。
叶雪辞可不清楚他的这些花花肠子,出了门之后,她就直奔着宋衡那儿去了,心中想着无论要什么东西来换,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达到他的要求。
行至房门口,她刚想要抬手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声“公子”,语气颇为急促,声音的主人是于焕无疑,之前从未见过他对宋衡有这样疾声厉色的时候。
大抵是主仆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正关起门窗在里面解决着。
“公子,你难道真的要为他们以身犯险吗?”
正当叶雪辞犹豫着,于焕的这一句话刚好传了出来,被她听的一字不落。
人就是这样,一但听到了个开头,好奇心就会促使你听下去,更何况她刚从夏折的口中知道这么一件事,在听于焕的这句话,自然而然的就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
“只是需要我的血还有我体内的蛊虫而已,现在只差我这两样就可以解他们中的毒了。”宋衡缓缓道。
“可他们与公子不过是点头之交,公子又何必为他们犯险。”于焕不理解的道,“失去了这条蛊虫,就相当于让公子失去了半条命那么痛苦,而且体质也会再次发生改变,这过程异常痛苦!”
此时叶雪辞才明白,为何夏折一直都不肯说出所缺失的东西,最多只是肯透露是和宋衡有关,原来是需要他的血和身体里的蛊虫。
她记得宋衡曾说过,他的体质不同于常人,能够百毒不侵,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才需要他的血。
至于蛊虫,她倒是听说过这种东西,可从来没见过,不过既然是在宋衡体内,怎么也得是他同意才能取,若是他不同意,也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他。
“言暮与裴骁都与我交情匪浅,唐姑娘更是跟着我一同出来的,我怎么样也不能坐视不理。”宋衡又道。
而于焕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仍是劝道:“公子若想帮忙,也不必非牺牲自己,也可再找其他名医前来看诊,或是属下也可是带人前去青山派暗探……”
“来不及了,夏折之前曾和我说过,就算他拼劲全力,最多也只能保他们十天,而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宋衡叹气道。
于焕半跪在地上,抱拳请求道:“请公子以自身为主,您若是出了事,那宋家又该如何自处?”
站在门外的叶雪辞将他们主仆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若不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她怕是早已经推门而入了。
而于焕似乎还觉得说的不够,又接着道:“况且一直以来,公子不是也有意于叶阁主么,若是言少主不在的话,那公子你……”
听到这话,叶雪辞不禁退后了几步,想要敲门进去同宋衡商量的想法荡然无存,她也并不想听宋衡是如何回答,立刻转身离开那儿。
而房门始终是紧闭着,屋子里的主仆两人,似乎谁也没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已经被第三个人听了去。